消息传出,众人都震惊了,自古帝王无情,嘉顺帝情深至此,真是世所少见。
慈淑太后阻止不了儿子,便寄希望于沈老太君,对嘉顺帝道:“若沈老太君也肯,哀家便准了。”
她以为沈老太君肯定不会同意,兰家的儿子和媳妇岂有不进祖坟的道理,没想到沈老太君看了嘉顺帝一封密信,又听说了嘉顺帝这段日子以来的疯狂作为后,长叹一声,竟然同意了。
这下慈淑太后没办法拦着了,她气得关上慈宁宫大门吃斋念佛,从此不问俗事。
“娘娘快别气了,气大伤身。”罗姑姑一见慈淑太后又闹上别扭了,连忙劝她,“功臣陪葬皇陵,本朝虽然没有,前世也有先例,人都死了,太后娘娘何苦非要拘着皇上,说到底,皇上到底是娘娘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娘娘不疼他,谁疼他。”
慈淑太后悲从中来:“哀家何尝不疼他,当年但凡这段孽缘有一点出路,哀家也不至于此,可是祖训如山压在那儿,天地伦常横在那儿,这件事就是不成的啊。”
罗姑姑是知道内情的,叹息道:“娘娘,人都死了,皇上自苦了这么多年,若是能让皇上心里好过一点,娘娘不如就由着皇上吧。”
慈淑太后木着脸,许久才负气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管不了他这些破事了。”
“娘娘这样想就对了。”罗姑姑喜笑颜开地让人传膳了,又道:“奴婢觉得,兰家那个小丫头,娘娘也不必理会她,就随她去算了。”
慈淑太后冷哼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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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珮莹马车消失在暮色里,谢萧舟在宫门里伫立了片刻,那张令京中闺秀们魂牵梦萦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迷茫落寞的神情。
两世为人,加起来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今日才发现,他的那些自以为是的镇定克制,再次面对她的时候,如此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