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气势依旧磅礴混乱，但至少没再带着不可抑制的杀意了：“你去啊。”

“去之前记得把你的全部家当拿出来打扮打扮自己，不然我怕采访你的记者会被你身上的臭味熏到。”南希轻蔑地甩下一句话，抓起贞子的手，将她拖回了租住的公寓里。

“清东西，这地方根本不是人住的。”

见识到毒舌捕食猎物的景象，羊咩咩哪里还敢有一丝反抗之心。

贞子二话不说，开始收拾起家当，才收拾好几件衣服，她想起什么，揪着手指站到南希面前。

她不敢抬头看南希不耐烦的脸，如同抄袭作业被发现，不得不去见教导主任的可怜小学生一样，怯怯小声道：“我没有勾.引她丈夫……”

“嗯，我知道。”南希靠在窗边，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语气轻飘飘的，“加油收拾。”

“……哦……”

打发走羊咩咩，南希一阵烦闷，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却没摸到原主喜爱的女士香烟。

她百无聊赖地拨弄起贞子家窗台上的青苔植物，脑海中询问系统：“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以前也接收到过受害者们的□□，但从没有影响到自己情绪的时候。”

系统小声嗫嚅：【不、不清楚啊……或许是量变引起质变。我就说了宿主应该每离开一个世界就清除掉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和情绪的。】

【宿主你一直在和反派斗争，消除罪恶，压力太大了，你也需要休息的啊……实在不行，咱们就把之前累计的情绪清空……】

“不。”

南希长舒一口气，直接拒绝系统的建议。

她曾常年卧病在床，对于正常人丰富多彩的人生体验极少。在这些小世界中行走，每一段记忆都是以前的南希想都不敢想的宝藏。

她珍藏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任由系统删除它？

又趴在窗边无聊了一小会儿，南希听到有人在自己身后悉悉索索走动的声音。

似乎是有只咩咩不断伸出蹄子，又惊恐地缩回去。

她勾唇一笑，抓起青苔小花盆，佯装要扔掉的模样，果然身后的咩咩忍不住了，轻声征询：“我、我收拾好了……黑泽小姐，我们走吧？”

这个年代霓虹还没有普及便携行李箱，山村贞子双手提着比她人还宽的牛皮箱，更显得手腕脚踝纤细脆弱。

南希瞅了瞅手中的青苔，又听到贞子憋在嗓子眼的低呼，轻声笑道：“我以前也有株桃美人，可惜，被人摔坏了。”

她说的是在金光日世界中，种在医院阳台上的那颗多肉植物，粉.嫩颜色，肥嘟嘟的身子，可爱至极。

她摩挲片刻红瓦小花盆，感受着粗粝触感带给自己的回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加糟糕，不想被欺负，就要自己强硬起来。你不需要去伤害别人，但至少要保证自己不会被世界的恶伤害。”

“长出尖锐的角来吧，咩咩。”

说完这些，南希将手中的青苔花盆放在贞子手中的行李箱上，昂着下巴，高傲地大步离开。

空荡的出租公寓中只剩下山村贞子单薄的身影。

她凝视着南希离开的身影许久，才攥紧青苔花盆，小跑着跟上。

自称“上次开车是二十多年前”，“赛车游戏最高纪录保持者”的老司机黑泽南希开车开得极溜，不一会儿，贞子居住的贫民公寓和崇森正人的私家车都被远远地甩在身后。

贞子老老实实坐在副驾，却总忍不住探出脑袋，回望着不断后退的老旧公寓大楼。

碎花裙和油腻男的身影早就看不见，甚至连天空的阴霾都要被甩在身后。

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升起一种畅快，像是终于从枷锁束缚中挣脱出来，重新呼吸到了来自大海和山野的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