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蛰伏没人问,一朝得势天下知。她明明满心惶恐和不安,明明害怕和难过,却还是要在人前面带微笑,表示自己很开心的样子。
如果这之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或许,她就真的要嫁去北魏了,那慢慢黄沙路,到底能不能有命走完,是个未知。
她从混乱的人群里冲着湛寂的方向举杯,谢你,谢你当年的收留之恩,谢你教诲之恩,谢你……垂爱之恩。
教我为人处世,教我待人接物,教我息事宁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世上之事纷繁复杂,确实更需要我们保持理性。
这一路来,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你。
湛寂见她被一帮人簇拥,每人一杯酒,她皆来者不拒,张口就喝,嘴里还念念有词,“感谢各位,静好感谢大家,以后还望多多照拂。”
有些路,他只能出谋划策,其余的还得靠她自己走,虽然很残忍,但都是必须之路。
望着她费尽心思极力周旋,他放在几案下的双手早也捏成拳头,袈裟一角只差被他搓成了灰……却只能远远地对她举杯,而后硬生生喝下那杯本不该沾染的烈酒。
等宴席上的人走得差不多,萧静好醉得走起路来直呼飘飘欲仙,脑子里天旋地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她人生第一次喝酒,还是那么烈那么多的酒。
高程枫再三请求要送她回去,都被她强大的意志力一口回绝掉,这让那个男人有了些许挫败感,劝说无果,只得让公主府的婢女和家丁进宫接她。
夜已深,高高的宫墙道上漆黑一片。蓉蓉带着十来个家丁将将把软踏踏的公主扶上马车,转过头时却发现他们被一匹横档在中间的马拦了去向。
蓉蓉提着灯笼走近一看,吓退了半步,马上之人虽然身着僧袍,肩上披着袈裟,两眼射出的光却似罗刹,只消一眼就看得人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