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听着,沉默许久,才道:“那么后来呢?长达十年的时间,你有了安身之地,为何不捎信回来,不管你想不想再和爹过下去,总要回来说个清楚,总要问问我们的意见。”
若娘不愿意跟爹过,她必然是跟娘。
“不是我不想回,是不能回。”邹氏有难言之隐,也是她心结所在。
邹氏想握住女儿的手,却被周窈避开,往后退了一步。
“后来我到了幽州,无意中得知高家一直有派人打探我的消息,在听说我已经嫁给怀谦为继室,身边无子女,这才停止了打探。但我仍是不敢松懈,因为我怀疑,当然那几个劫匪,是高家安排的,他们不劫财不为色,只想要你爹和我的命,动机实在可疑。”
高门大户,最不缺的就是明争暗斗,邹氏这么一解释,周窈心里有所松动。
“你是你爹唯一的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我宁可放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不想你有意外。可到底是,没能忍住,十年了,也该够了。高家女已经做了皇后,诞下的皇子刚出生就被立为太子,满门荣光,他们还想如何,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提到高家,邹氏难掩愤慨,走前一步,握着周窈的手,意难平道:“你也是高家女,可如今,却埋没在乡野小镇,他们高家,欠我们一家三口的债,这辈子也还不清。”
高家?周窈双目怔然,遥遥想着她未曾去过,也从未想过的京城,一点身为高家人的真实感都没有。
“或许是娘太过思念,以致想错了?”周窈无从辨别,也只能这么问。
“你是不知道,他们高家有多狠,否则你爹也不会带着我们背井离乡,另寻出路。”邹氏是亲身体会过的,高家长嫂,也是皇后之母,那时候对自己极尽刻薄的羞辱,这一生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