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冬梅拉着她左胳膊给她揉按穴道,笑着说:
“一回生二回熟,多上台几回就练出来了。说起来,咱们也都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过话,可能换咱们上去也得怯场。
我年轻那会儿跟第一台手术的时候,也是硬撑下来的,出了手术室都得扶墙走,我们那波实习医生全都差不多。”
余沅芷也笑:
“我直到现在,给领导做汇报还紧张呢,准备得再充分都没用!也就面上装得镇定罢了。”
刘大妮左右看看,突然嘿嘿笑得得意: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娘说了,我天生胆子大,村里跟隔壁村抢水打群仗,锄头木锨都用上了,我娘她们都不敢往前凑,我敢拉着村里小孩儿拿石头扔他们。我还跟他们对骂来着,谁都不怵!”
牛冬梅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你可快闭嘴吧,打群仗会骂人是啥光荣事了?不怕孩子们笑话你。”
后头孙希美羡慕地看看刘大妮,又专注地继续看简青桐。
原来她也会紧张,也会当着人不知道说的啥。
可她还是比自己勇敢,她都敢承认自己怂,还讲得那么好。
只是因为不想给军嫂丢脸?
孙希美眼底闪过一丝迷惑。
她同样是军嫂,可为什么感受不到那份仿佛重要得不得了的荣誉?她也感受不到那份激励,能克服紧张大声在人前讲话的神奇作用。
她比简青桐差在哪里?
是因为她的孩子没有别人的健康?还是因为她家里的日子比别人更拮据?
她的生活里仿佛浸满黄连汁,苦得人挤不出笑来,而简青桐却连紧张难受的时候都在笑。
孙希美捏紧拳头,耳边是所有人对简青桐刚才讲话的夸奖,大家好像特别容易的一下子就接纳了这个新来没几天的小军嫂,就连她的孩子都大大方方亲近她。
这却是她努力了好些年都得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