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骗,是事实。”薄清霆想,假如林清词真离开,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清词在那边吃柠檬凤爪,和他说宋奕的馊主意。
等拍完照,各自接受媒体的访问,之后会出报道。围在薄清霆这里的媒体是最多的,这个能当财经杂志封面的年轻男子,薄家当代掌权人,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
只是不准媒体公开林清词的身份,不愿她因恋爱万众瞩目。就算要公开,至少要等电影上映一段时间之后再说。
庄蔓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把笔还给“薄清霆”。林清词摇头,没有接。这本来就是侍者提供的笔,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些年,她像有收集癖一样,将薄清霆送的东西都放在一起,保管得很好。
“你尝尝,我吃剩下的。”薄清霆拆开包装。豆花放太久会影响口感,他一拿到就赶回来,现在还是温热的。
哪怕她心知肚明,那些礼物只是冠以薄清霆的名义送来的,她也看得十分重要。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如果丢掉,连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林清词站直,右边就是庄蔓。
“晚上吃太多会长胖的。”林清词蠢蠢欲动。
难得看见他一次,如果能问几句,就不愁稿子写不出来了。
林清词尚有耐心,回答了几个问题。再多就没耐性了,这些媒体难得逮住一只羊,只可劲地薅。
他不喜欢太甜,林清词正要开口,看薄清霆一眼,忽然明白了什么,将勺子递过去:“我觉得只有一点点甜,你应该喜欢。”
“好。”薄清霆接过勺子。
“不必为我去做你不愿意的事。我真的不在乎这些,对我来说,你高兴比其他事更重要。”
“我不会因为我们在一起,就强行要求你接受我的妈妈。”
“你没有向我说过她的坏,这已经很好了。”
薄清霆偶尔也看看电视剧,多半是工作需要,记得一些家长里短的剧里,妻子向丈夫抱怨婆婆,有时候甚至破口大骂。
薄清霆看剧的时候不觉得如何,现在却不愿回想那种画面。他已经体会过了被至亲口出恶言的感觉,不太好受。即使他妈妈骂的是林清词。
这只会让他更抑郁,否定林清词同样是否定他。
与薄夫人不同的是,林清词从没抱怨过薄夫人什么,她不是一个会说人坏话的人。并不是憋在心里,她是真的没有生出怨怼之心。更多的应该是……逃避?
人在幼年期经历的一切,会对未来的人生形成潜移默化的影响。林清词有种自保本能——不接触一切她不喜欢的事物。
戈壁上有种植物叫风滚草,干旱时根部会脱离沙土,随风滚动,寻找下一个适宜环境扎根。它总是活得很好,也不会记得上次扎根的地方有怎样的风景。
薄清霆越来越了解她,因此才恐慌,担心哪天林清词也很连根拔起,转移驻地。
很久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乔遇,早就在黑名单里有了包间,换号也一样。
她并不是没有前任的人。
“我理解你妈妈的想法。”林清词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说。
“她并不坏,只是太在意你,又太强硬。”林清词对薄夫人谈不上讨厌,最多就是不喜欢。
薄夫人常年在名利场打转,出身优渥,阶级观念太深。仅这一点,林清词就敬而远之。
“不仅仅是在意我,她在意的东西有很多。我正好是那些东西的集合。”
比如薄家的名、比如他承自父母的外表。
比如她教育成果的展示、人生的杰作。
太多太多。
“希望她接触公益组织后,想法会有一些改变。”薄清霆对他母亲的了解同样深刻。
与薄夫人不同,他不太看重外物,更看重个体本身。大家在生理上都是一样的人类,死后烧出来都是一样的骨灰,区别彼此的是性情、品格、喜好。
假如能遇到相爱的人,因为外物而错过,未免过于遗憾。他分辨得很清楚,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可惜薄夫人不这样想。
“希望。”林清词暗中祈祷,希望薄清霆的办法有一点用。改变一个人的观念,时难时易,具体效果说不准。
又是一个什么也没发生的晚上,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后半夜崽动了几下,林清词惊醒,薄清霆伸手摸了会,崽才安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