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眉敛恨春山远。
卧在床榻上的皇帝拼命的想要爬下床,只是他早已中了风,身子没有一处是听他使唤的。
而此刻他又被绸带紧紧的绑在了床上,他只能目眦欲裂的看着那团火焰烧掉他的念想,看着那火焰一点点吞上晚娘的面庞,涎水从他唇角溢出来,粘到他花白的发丝上。
这三年他真的老了很多,仿佛当夜随晚娘而去的还有他的余生。皇后刘氏却很得意的欣赏着眼前的这幅情景,她又将手中的一幅画抛到火盆里。
“陛下眼下该是恨极了吧,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去。不,你心里哪有什么旁的女人呢?从来不就是只有郑晚娘一个吗?她活着的时候,你宠爱她,满心满眼都是她。她死了,你怀念她,满心满眼仍是她。不能成为你爱的女人不要紧,我可以成为你最恨的女人。”
皇后刘氏便颠笑了起来:
“陛下啊,臣妾告诉你,当年郑晚娘流掉的那个孩子,不是皇后王氏动的手脚,也不是你的母后。是我,是我刘如意,哈哈哈哈哈!而杀掉郑晚娘的弟弟,害得你们起了嫌隙的人,不是你的儿子朱辞远。是我,是我联合着临安王世子一起干下的。为的就是让你和那女人破镜难圆,为的就是你们父子反目,间隙难补,对了,告诉你,害得你那心爱的贵妃难产丧命的江剡人头,是她身边的玉茗送进去的。而玉茗,是我刘如意的人。”
那些尖刻恶毒的话一句一句进入皇帝的耳朵里,朱彦清的身子随着那些话语抽搐了起来,抽搐着如同一条疯狗。
而此时藏在立柜里的王彬却死咬着手,努力不发出一点声响。
皇后说着,转眼去看床上的皇帝。他此时已然浑身抽搐着,如同路边一条任人唾弃的疯狗。她竟笑出了声,将手中的画卷全都扔进了火盆里,拿过一旁的汤药碗,换了副柔情蜜意的神态,将那药汁喂入皇帝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