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扭头看向少年,表情有些费解。

“不过我不明白,你明知晓我有办法可以尽可能地将你面上的疤痕给除干净——不说恢复得和过去别无二致,至少还要留个人样吧,你何必如此呢?”

何必留下个这么明显的伤疤。

“反正这穷乡僻壤的,可没有人认得你这个四皇子。”

谢临——顾安绍却扬唇笑了起来。他放下了手中包好的药草,随手又将纸包上拿来封存的、多余的草绳编成栩栩如生的形象。

兴许是少年的笑容过于灿烂了,常奕瞧得有些心悸,不由得怔了怔。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他轻声吟道,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熠熠生辉。

“…在下舍不得啊。”

常奕费解地皱起眉头来。

不就将那大片烧伤的疤痕抹去吗?

这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真是……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无法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常奕叹了口气,不远处木门又是吱嘎一声响,又来了位新的病人。

他即刻回过神来,专心致志地诊病去了。

·

其实与那年有关的记忆,于顾安绍而言,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可他仍然清晰地记得少年在火海中,轻声唤他“绍绍”、质问他为什么要拿走玉玺的模样。

想起那场“意外的”走水,顾安绍总是忍不住想笑。

那次真是他疏忽了。他回府邸本是为了拿回玉玺——前些日子他将玉玺藏回了未建成的府邸,哪曾想才踏入府中不久,就瞧见了摄政王的旧部。

他像是已经埋伏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发现自己的踪迹时还朝自己笑,那笑容癫狂的很,好像还说了什么,但顾安绍不记得了。

他一向不会记得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他只是觉着有趣,又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