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龚老师。”周叶条件反射, 也伸手去握。
就好像这个动作重复了很多遍,做出来一点都不别扭。
这游刃有余的样子让龚老师微微挑眉。
“把我们两个小同学的床铺铺好了, 咱们再聚一聚!”温爸爸上来, 拍着周叶他爸的肩膀说。
“好, 年都过了, 我们还是要吃一顿塞!”他爸忙道。
于是一群人去寝室铺床单,到三楼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个家长在骂人。
“你还想买球鞋,你咋不想吃屎哦!成绩考西撇(很差), 就差一名就掉出一班了,你这块样子还一天到晚想些好嘞嘎,我跟你说, 这开学第一次月考你要是掉出一班了,你看你回来劳资不打死你!”
一群人走上去,声音从3-7传出来,路过的时候能看见高明被他妈训的话都不敢说的样子。
居然要掉出一班了。
周叶暗爽。
上一次他被迫当众出柜这件事,一开始周叶也以为全都是温沥策划的,只是二十多年过去之后,他才在很久没看的班级群里面发现,原来是高明的一手策划。
就好像人生忽然坍塌,他连自己恨了二十多年的人都没恨对。
但那时候对于温沥的情感已经变得复杂不再纯粹,周叶的性子也已经在那二十年里面定型。
恨了二十多年的人要他一朝变得不再恨也不太可能,所以往后的日子里一直都在给自己找理由继续恨温沥。
他甚至都不敢想为什么自己不仇恨高明,只是觉得这个人恶心。
他连一个恨的位置都不愿意留给除温沥以外的其他人。
他开始恨温沥没有站出来,没有澄清,没有将他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