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我能为你做的,”女教授轻声说,“今天已经是七号了,马上就要过圣诞节,我可不希望你在监狱里过这样的日子。”

七号。

原榕双手抓住栏杆,提了一个要求:“帮我……找一本书。”

一本博尔赫斯的诗集。是英译本,模样和封面同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他要了一只特供给囚犯的水笔,在扉页写下四个字:生日快乐。

十二月七号,今天是原清濯的生日。

以前原榕总觉得那些句子读不懂,这次他总算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坐下来探究原清濯的心思。

他在幻想,那年原清濯才十六岁,他在窗前看到这首诗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女教授观察着原榕的一举一动,她半蹲下来问:“你在想谁?和我讲讲他的事情吧,我可以帮你联系他。”

原榕只说:“你联系不到他。”

他答应了父母不再找那个人,如今就算想找,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起。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那个人还愿意要一个马上成为囚犯的弟弟吗?

“孩子,大家都还没放弃你,你为什么要自己先放弃呢?”教授温柔地开解着他,“现在一切都来得及,那个被你打伤住院的男人愿意配合你私下调解,趁你父母还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们完全可以快速解决,相信我,你只是在看守所住一段时间而已,它不能对你的人生造成任何影响。”

原榕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在这里住下的每一天都觉得很轻快,不像在学校宿舍,也不像在那间公寓里,过去他很紧绷,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安全地、平稳地度过这段时间,可现在他骤然放松下来,不时跟着狱医去医院复诊,感觉思维恢复、心境平和,竟然开始缓慢接受这种日复一日的规律生活。

期间,那位教授坚持不懈地隔几日来看她,在原榕印象中她好像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人物,轻而易举便拿到权限频繁出入外籍看守所,不过,谁在乎她到底是谁?

时日渐久,原榕偶尔会和她讲一点自己过去的事情,女教授就是这样拼凑出了一对继兄弟的故事。他们慢慢从无话可说变为无话不谈,女教授感受到原榕的状态好了一些,便开始提议他参与调解仲裁的事情。

这时距原榕立案调查已经过去一个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