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荣是继母生下的弟弟。
她语气里没有一丝不满,盈满泪水的一双眼明净澄澈,似乎只是想从陆锦颜这里要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我养猫是因为喜欢才养的,没想过养它是为了拿它换什么。我也一直以为,父亲疼我是真的疼我,但现在我发现我从前好像想错了,陆家教养我,跟我养猫是不一样的。”
陆锦颜一直觉得这个远房堂妹有些呆,听了她这番话后,却是好半晌都不知说些什么,嘴角的笑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
“是啊,世家女的名头听着多光鲜,却还不如别人养的猫猫狗狗。拿了猫狗做人情送出去,往后猫狗不同原主人家亲近,也不会有人说猫狗没良心。独独家中的女儿是精打细算,把每一分价值都筹划好了的。”
说到后边,她嘴角笑意愈显讽刺:“别难过了,你在这里难过,谁又知晓?”
许是那些话触动了陆锦颜心中某个角落,她倒是提点了陆锦欣几句:“都走到这一步了,也别奢望郢州那边还会管你死活了,这里是青州,不是郢州,你那个奶嬷,尽早打发了,成天拿乔做势,给你惹一堆嫌。”
陆锦欣垂着脑袋没做声,她知道奶嬷经常多嘴,可母亲去世后,父亲又娶了继母,一直全心全意为她好的,就只剩奶嬷了,奶嬷经常端架子拿乔,也是怕她性子软被人拿捏。
她什么心思全写脸上了,陆锦颜哪能看不明白,叹道:“你越是纵容,她就越没了主仆边界,什么都逾越替你拿主意,早晚会害了你。你念着多年的情分不好撵她走,那也得把你主子的架子给拿起来,该敲打就敲打。是在不行,往后让她只管房里的事,身边另提拔几个得力的大丫鬟。”
陆锦欣小声应好,随即又局促扯了扯手绢:“颜姐姐,我觉得没脸在青州待下去。”
那位姓林的将军话虽然说得难听,但也没说错,郢州那边只让她过来,明知大军缺的是军饷,却装聋作哑,无非是不敢在太子身上下太大的赌注,怕太子和朝廷大军对阵会输。
陆锦颜点了点她额头:“马上要打仗了,你还能去哪儿?郢州那边送你来联姻,你没那个心思,就尽早让太子妃知晓,太子妃总不会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