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一开始她们沐浴都是在自己房间里,但浴桶搬来搬去麻烦,倒水也不方便。

厨房那边有排水沟,地方又宽敞,后来索性就在厨房沐浴了。

楚承稷依然表现得和平日里无甚区别,拿了换洗的衣物就过去了,秦筝坐在屋里绞头发,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的。

他表现得越平静,她就越有点山雨欲来的感觉。

绞干头发后,她索性去卢婶子房里,说是帮卢婶子一起缝制护甲,卢婶子哪里肯,见她似不太想回房间,还劝她:“娘子,这我可得说你几句了,你也别怪婶子多嘴,军师明日就要和寨主他们下山了,这一去凶险难料,你们小两口还能这时候闹脾气不成?”

秦筝有苦说不出,连说没闹脾气,卢婶子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端起针线篓子提了盏灯笼就往外走:“我和你王大娘说好了,今晚去她那儿一起赶个夜工多缝些护甲,不然多废灯油。”

卢婶子都说要去王大娘那里了,秦筝自然也不能再待她房里。

她跟个缩脖鹌鹑似的垂头丧气回房,就见楚承稷还在桌前看青州城舆图。

古人说“灯下美人月下花”,秦筝觉得这话的前半句用在楚承稷身上倒也不违和。

他骨相生得好,眉眼似揽尽了山川星辉,天生的冷白皮总给人一股子距离感,此刻垂眸看舆图,周身气息愈显清冷,却压不下那份贵气。

从某些方面讲,其实楚承稷跟沈彦之有些像,性子都偏冷。

但沈彦之的冷对外人是尖锐的,锋芒毕露的,骨子里却又显得单薄而脆弱——支撑起他的东西太摇摇欲坠。这样的极端走到最后,他或许能玩弄权术于股掌,可自己却也是千疮百孔。

楚承稷则恰恰相反,他待人永远清冷又温和,不见锋芒,通身的淡漠和贵气也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仿佛世间万物于他不过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