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微微震了下,仿佛恍然。
“你不要我了?”
一瞬间, 共情能力极强的江照眠头皮发麻,微微睁圆了眼,终于知道陆彦刚才那份转瞬即逝的恐惧来自于何处——
当年陆彦刚进陆家不久时,江照眠偶然一次偷听到书房中父母的对话。
“唉, 江玉还坚持在那个破地方教书,穷山恶水的地方他还真以为能让几个学生飞黄腾达了?”江明头疼无比。
“老公,话不能这么说,你看小彦就很有天赋,这孩子也是命苦,江玉给我讲的时候我都不信……”云秀珠捂着心口,叹息道,“听说他是从小被拐卖进山里的。”
“山里那对陆家夫妻一直生不出孩子,突然有一天开始抱着儿子四处显摆,后来发现这便宜儿子有心脏病,鸡零狗碎带出来一堆小毛病,山里那医疗条件你也知道,基础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只能一直放任孩子的身体垮掉。”
“可怜小彦一直认贼作父,那两口子在城里务工,一年也回不去一次,小彦就一直眼巴巴等着,直到他七岁时,那俩没良心的终于回来看了眼,敢情是人家把不孕不育治好了,肚子里怀了孩子,特意赶回来搬家的!”
“临走时还欢天喜地告诉小彦,要和他玩赛跑的游戏,让小彦闭着眼睛一直跑,跑赢了就能带他一起去过好日子,那孩子可是有心脏病的啊,长期营养不良怎么可能经得住剧烈运动,他们还骗得那孩子玩命似的跑……”
门外偷听的小包子隐约猜到什么。
果然,云秀珠愤恨的啐了一声:“结果一睁眼,那俩杀千刀的早就开着破车朝相反方向走了!”
“听说小彦追了好远好远,最后都咳血了,他那时才七岁啊……”
陆彦刚到江家的时候十七岁,却已经经历了两次与父母的生离。
或者说,抛弃。
江照眠眨了眨水雾朦胧的眼,小声咕哝道:“你又不是小狗,什么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