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莹双手火辣辣,膝盖也摔得不轻,她回头一瞅,那当爹的正握着车把傻笑。
“谢谢叔叔。”借着饭盒男的力气站起来,钟莹弯腰拍拍裤子,额头上刚拆线的伤口被汗水蜇得生疼。
饭盒男看见了便问:“莹莹脑门怎么了?”
钟莹不答,她爹开口:“上回跟李所长家的舟桥去废楼玩儿摔下来了,缝了两针,没事,已经好了。”
“李舟桥淘得没边,姑娘家可不能学他,话说废楼那儿没有安全措施,很危险呐。”
“说了不听,孩子大了,有主意得很......”
钟爸愿意站在大太阳下头聊天,钟莹不愿意。她左顾右盼,小幅度挪动脚步,退到饭盒男身后,趁两人不注意,转身快步走掉。
钟家离这道门不远,是家属区众多平房中的一座。四方小院三间屋,外带一间自建厨房,父女两人住着绰绰有余。
钟莹打开家门进堂屋,端起方桌上的搪瓷大杯灌了一肚子凉茶叶水,昨晚的剩菜罩在灰网罩下面,一只苍蝇绕着网罩乱飞,不时落下寻找入口。
石灰墙,水泥地,朴素到堪称简陋的家具,五斗橱摆设乱糟糟的,木沙发的凉坐垫掀开了一半,扶手上扔着没洗的汗衫,蓝色塑料拖鞋东一只西一只不羁分离着,墙上挂着一张黑白女人照片。
钟莹不知道遗相为什么要挂在正对餐桌的位置,那个微笑的中年妇女每天注视着父女俩吃饭,让人芒刺在背食不下咽。
当然,就算没有中年妇女的注视,她也一样食不下咽,食堂饭菜不好吃,老钟的厨艺更是一言难尽。
脑袋摔破昏迷刚醒那阵儿,给她送鸡汤鱼汤的胖大婶手艺倒是不错。可惜只送了两天就被钟静赶走了,她还指着鼻子骂老钟不要脸,对不起她死去的母亲。
鉴于钟莹刚醒不了解情况,不便发表意见,静静听静静耍了半天泼,逼得老钟发誓再也不和胖婶来往,才满意甩门一走了之,留下受伤的她接受老钟厨艺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