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宛笑盈盈地称谢,“到底万岁爷心胸豁达,又深谋远虑。”
乾隆睨着她,“也就你成日给朕找麻烦,便宜占尽却毫无报答。”
郁宛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俯身而下,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您看看,这下满意了么?”
乾隆老脸微热,所幸李玉等人都没朝这边望,只得拿帕子揩了揩脸,低低叱喝道:“胡闹什么?也不怕笑话。”
这种事不会留到晚上再做,青天白日的多难为情。
郁宛道:“臣妾是学阿木尔呢,您给想哪儿去了?真是淫者见淫。”
说完,便愉快地带着口谕告退。
乾隆:……
他一介帝王,竟让小女子给耍了,哀其不幸呀。
太医院送去的灵丹妙药并未救回傅恒性命,这位朝廷倚重的股肱之臣,病情依旧急剧恶化下去,直至七月十三撒手人寰,享年四十九岁。
对古人而言,五十实在是个很大的槛,难怪会被叫做知天命之龄。纵观乾隆一朝的高位嫔妃,得宠的就没一个活过五十,那几位皇后皇贵妃莫不如此,这让郁宛起了点警惕,难不成乾隆爷竟是个克妻命么?她是否该去请高僧算算八字,看看她跟皇帝究竟谁能克死谁?
乾隆自然无心理会她这些荒谬的念头,而是沉浸在又一位故人辞世的悲痛里。他亲到富察府祭酒,并谕示丧礼按宗室镇国公规格办理,赐谥号“文忠”,真正意义上的无冕之王。
当然,这位大人原担当得起,他为清廷效忠了大半载,战功累累,尤为难得的是始终谨言慎行,从未有半分逾越之念。与前朝那些个拥兵自重的比起来,他更像乾隆的家臣,又有一分郎舅之情,也难怪他的死会令皇帝万分伤感。
乾隆回来后便对着郁宛长叹,“早知此番竟是永诀,朕情愿当初不叫他出去。”
郁宛看出乾隆爷此时的情绪是认真的——当然也仅限于此时,过后还是否这么想就不一定了。
郁宛劝道:“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傅恒大人心系朝廷,即便万岁爷您一力劝阻,恐怕大人依旧会坚持出征,对一个武将而言,岂有比保家卫国更大的志向?”
至少富察家也算留名青史了,这项壮举,傅恒本人理应不遗憾。
乾隆沉默刹那,“朕只觉得愧对孝贤,她生前最疼爱幼弟,可朕到底还是没能保住傅恒平安。”
这个,郁宛就不太好劝了,毕竟她对先皇后生平点滴懵然不知,换做魏佳氏兴许还能开解一二。
乾隆勉强挤出些笑意,“罢了,是朕糊涂,朕不该跟你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