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永琪也束手无策!他这当儿子的,难不成还能去求皇阿玛纳妾么?那他可成什么人了!
遂又几经周折问到郁宛跟前来。
郁宛怔了怔,这才意识到从那拉氏回宫之后,这陈氏几乎成了透明人,她那日旁敲侧击,皇帝仿佛已经对陈氏失去兴趣,可到底未曾明言,郁宛也拿不准是否真的要将人撇下。
遂问永琪,“见过皇贵妃娘娘不曾?”
如今皇后失势,皇贵妃便是实际上的六宫掌权人,她若说要纳,郁宛也不会反驳。
永琪垂头,“皇贵妃尚在卧病。”
他和其他人一样,也猜想魏佳氏是在避嫌——不管怎么说,皇贵妃都是渔翁得利,焉知帝后失和非她所安排?
当此风口浪尖上,魏佳氏自然不愿出头。
郁宛无可奈何,看来只有她来背醋妒之名了,横竖她就不是个贤良人。
郁宛倒想见见那陈氏,因让永琪帮忙安排,她也想知道,这年方二八的小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引得和敬公主拿她扎筏子。
郁宛起初以为又是个高仿手办,若汪氏或者陆氏那般能勾起皇帝怀念的,可等见了面却略觉失望。
陈氏生得很美,水灵灵似一朵刚开的菡萏,可她跟孝贤皇后或者慧贤皇贵妃半点不像——郁宛虽没见过两人,可从惇嫔跟庆贵妃身上也能窥见一斑。
她忽然觉得兴味索然,如果皇帝本就没打算带她回宫,那拉氏的牺牲又是因为什么呢?
陈廷纶小心翼翼看着她,他也听说过这位豫贵妃曾得八年盛宠,是个嫉妒爱吃醋的,可毕竟年过三旬,早已不是青春正茂的年纪,难道不需要扶持新人来笼络皇上的心么?
此番陈廷纶也做好了投石问路的打算,贵妃娘娘若实在不放心,他这儿还有一帖秘药,可以绝了女子生育指望,保证不会危及她地位。
正滔滔不绝讲着,郁宛却转向那个面容柔和却气度冷峻的小姑娘,“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你可愿一听?”
陈廷纶着急起来,“贵妃娘娘,向来儿女的终身都由父母决断,你何必管她……”
郁宛淡淡道:“她又不是你生养的,你操什么心?”
陈廷纶面露尴尬,这女孩儿是非他亲生,可也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又请来伶人精心传授琴棋书画各项技艺,否则哪能熏陶得这般气质出众?
自然是觉得奇货可居,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郁宛懒得睬他,只向着那女子沉静道:“万岁爷已经发话,京城路远,怕姑娘禁受不起,让我为姑娘好好安顿。本宫是个爽快人,见不得拖泥带水,因替你想了两个办法,其一,找个富贵人家聘为养女,再为你觅门合心合意的亲事,自然,也会帮你赎回良籍;其二,便是自立门户,本宫这里有银两、铺面、路引,端看你如何抉择。”
寻常养在深闺里的瘦马,早已习惯了当菟丝花,只等达官贵人青眼相中——陈氏若选这条路,郁宛也不会看轻她,毕竟身为女子在这个世道独活,实在是过分艰难。
可陈氏很坚定地选择了第二条路,“民女愿自立门户,谢贵妃娘娘成全。”
她改称民女,不再称妾,可见早已厌倦在污泥中打滚的日子。
郁宛满意颔首,让春泥将包袱递给她,六百两银票,只要不任性挥霍,足够她吃饱穿暖,她若是有点头脑,还能过得再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