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云层涌动吞噬，月辉更盛，叶清摆好了东西，愧疚地看了一眼燕赤离，“哥哥，故地重游，你的心情怎么样？”

会不会很难受？

嗯？他该难受吗？

燕赤离那双形状漂亮的双眸微微眯起，心思流转，无需言说便流露出几分狡黠。他沉默地低下了头。

“是有点……再怎么样，寂渊魔尊也是我的父亲。”他恨不得亲手挫骨扬灰……

啊果然很难受！

叶清感同身受，忍不住就伸出手想安慰一下哥哥。

“清清，我好难过，你的肩膀让我靠靠。”此情此景之下，这句话一点也不突兀。

少年鬼修在叶清身边坐了下来，叶清惊愕地发现，燕赤离那原本还有几分血色的俊美脸庞忽然变得苍白，嘴唇抿了抿毫无颜色，身躯有轻微的抖动。

很轻微。

偏偏好孩子能看得清清楚楚。

据说人在难过之时，身躯会颤动。

哥哥的身体在抖！

一向强大桀骜的哥哥竟这般伤怀，一定难受坏了吧，我是不是该给他一些力量？

叶清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他难以控制地心生怜惜，果断倾向燕赤离，露出自己的肩膀，“哥哥你靠吧。”

燕赤离双眸半垂，带着“我好难受”的情绪，身影沉沉逼近。两人靠得极近，近到燕赤离能数清楚对方的睫毛，嗅到叶清身上那股香烛的味道。

更有那份鲜活的、来自灵魂深处的眷恋，令他两辈子都执迷奔赴的气息。也让他一经重生，就抛下一切奔着云州城那个幼崽而去。

好似前世诛魔台，束缚他的那些锁链，灵魂转世了都依旧存在，也让他心甘情愿被眼前人俘虏。

“哥哥，你好受多了吗？”

叶清还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脊背。涉世未深的小仙君就是心太软了，对怀里的坏胚子毫不设防。

“……没有，我再靠一会儿。”

少年鬼修微微一笑，唇角弯出月牙的弧度。他也不管，自己活了一万年，叶清岁数仅他一个零头，他卖惨示弱有什么不对。

叶清的动作还在拍，拍了半天感觉有点不对。

哥哥，我怎么感觉你在笑？

叶清愣了一下，他低下头，发现燕赤离确实没有在难过，而是全程在看他。月辉恰好在此时落下，照亮了那一张阴郁俊美的脸。

叶清彻底怔住。

少年厉鬼长睫浓黑，那一双墨玉眼眸，眸底如清池，能倒映天上一轮皎洁明月，更能照应出漂亮的心上人。

哥哥在看我诶。

那种丝毫不掩饰的，充满侵略性和些许温情的眼神，几乎谁见了都能知道一件事，他心悦于你。

叶清一时间心跳如擂鼓，脸微微发烧，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