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
“你为什么这么激进?”
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的跳跃性太大,公爵大人甚至还贴心的做了个题解。
“你现在所做的,是在打破人类上万年以来的固有秩序,这需要一段时间,一个过程。而你现在的改变速度太快了,除了会遭到人类内部势力的殊死反扑之外,还会遭到其他种族的反对,甚至干涉。”
秦唯西眸中含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激进呢?”
如果换个普通人在这儿,大概都不听明白这个问题和之前的讲述有什么关系。
但闻人歌笑了。
“我从两个方面回答您的疑问,”她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首先是我自身的原因,其次是源于您刚才的讲述。”
“我今年三十七岁,在您眼里大概还是个小年轻,”闻人歌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但我其实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身体本就差,武艺不通,跟着长风学了些粗糙的剑术,勉强能强身健体。魔法天赋更是没有半点,空气中的元素什么的完全感应不到,更别提交流沟通了。哦,除了水元素,因为我得了老风湿,湿度一上去膝盖就疼。”
秦唯西差点要被她那轻描淡写嬉笑怒骂的语气逗笑了,可笑意刚抵唇角,又被感伤给压了下去。
世人都说她一旦登神,执掌的必是【死亡】之权柄。
但她讨厌死亡。
“我觉得,我能活到七十都算长寿,”闻人歌摊手,“也就是说我的人生已经走完了半程。”
“虽然我和维多利亚说,我不怕她的刺杀偷袭,因为历史车轮已经开始转动了。但……那只是宏观意义上的转动。”
“我不知道这趟老破车要花多久才能彻底跑起来,或许百年?千年?呵,拜海伦大陆上的长寿种兄弟种族们所赐,人类的那些历史倒是被记载的很清楚,哪怕是千百年后恐怕都有人读着过去的故事,幻想自己能成为在皇宫里喝着一年只产100克的珍贵红茶一边欣赏最美艳的蛇人跳舞的贵族。”
“可实际上,他们或许只能被家人送到黑市,被卖到血族成为血奴,只为了换几口面包。”
闻人歌的语气很讽刺,这让公爵大人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脸莫名有些热。
她知道血族之前一直存在这样的黑色渠道,但终究只是少数,又没摆到明面上来,她也就没怎么管。
闻人歌嘲讽完,又深呼吸了好几次,想说些什么,唇微微颤抖,却又很快抿起。
“我知道我太激进了,可这样陈旧的东西,不激进点怎么推动?”
“我没多少时间。”
平淡声音中的情绪是如此压抑、哀婉,以至于秦唯西一时接不上话。
过了许久,闻人歌低声说,“借用我那个世界的一位伟人的话说……”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1】”
秦唯西眼睫一颤。
“其次是源于您刚才讲述的故事了,”很快,闻人歌的语气轻松了些,“我之前其实也猜到了些,但您刚才讲的,给了我更多底气。”
“您,包括其他神明,其实不会是不会干涉我的,”她轻笑一声,“您讲了几乎所有种族的由来,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一个事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