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

布鲁斯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别人察觉不到，只有他自己知道。

理智告诉他，应该挽留她，至少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将少女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哥谭的夜晚，对于孤身一人的她太过危险。

“太晚了，明天再走，会安全一点。”布鲁斯向前迈了一步，语调轻得像落在窗台的一片叶子。

多琳眼睛瞪得很大，黑白分明，又像生气，又像惊讶，戳穿一切幻象，直直望到人心里去。

她说：“韦恩先生，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再不走，她就会哭着念叨能不能给她一次机会。

她说：“韦恩先生，我可以带走那三杯奶茶吗？”没关系的，她还有好多波波陪着，就算外面黑漆漆的，她也一点都不害怕。

她说：“韦恩先生，再见。”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

“老爷……”多琳走后，阿尔弗雷德担忧地唤了一声，他的老爷情绪有些不对劲。

布鲁斯将手插入发间，搅乱了打理得当的发型，额前有几缕黑发垂落，让衣冠楚楚的男人凭空多了几分野性和……危险。

他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多琳是否有改变容貌的痕迹，却没有料到直接让她问出了那个问题。

按照他预定的计划，应该等多琳和同龄人有足够的相处，她对他的感情渐渐褪去时才点明这件事……

他绝没有想过要在这样一个燥热的夜晚，将她逼走。

布鲁斯觉得自己也是那一瞬间的鬼迷心窍，居然直接动手，明明应该用更隐蔽的办法。

后悔是最没用的事情。

男人面无表情，直接去了蝙蝠洞。

阿尔弗雷德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的晚餐只有他和提姆少爷享用了。

多琳以快到出现残影的速度，闷头闷脑地冲出了韦恩庄园，仿佛后面有猎豹在撵着她。

强撑着的眼泪喷涌而出，还附带着呜呜声，要不是郊区荒僻，一定吓到不少人。

“耶耶，韦恩先生永远不会喜欢我，不喜欢，好难过……”

因为旁边没有人，多琳再无顾忌，放肆地和家人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耶耶叽叽咕咕地安慰着女儿，以他简单直接的方式为多琳打开了一条新的道路：“再找一个。”

多琳这下子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她很能够理解耶耶的想法。

波波一族没有人类中所谓的“爱情”，他们之间的相处与亲情类似，族群之间和族群内部互帮互助，没有仇恨和隔阂，但又没有血缘关系。

他们从圣泉中诞生，终焉之时又回归圣泉，没有后代，只有同伴，这就是每个波波的一生。

所以对于耶耶来说，谁都是一样的。

然而对于没有受过足够波波文化熏陶的多琳来说，这可有点难办。

多琳环绕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谨慎地朝着有光的方向而去。

她走到了很大的建筑前面，抬头，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

“a、r、k、h……这个单词怎么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