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阁臣高辅秦从前是程寿增的附庸,此时顾以宁正当权,他便开始积极向顾首揆靠拢,此时捡起了桌上一封刑部呈上的奏议,道:“刑部请求复核九年前征西南的军饷贪墨案,请大人过目。”
顾以宁微颔首,接过奏议的同时,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盛实庭的眉宇间。
九年前,太上皇帝征讨西南,投兵六万,拜如今的辽东军都督为当年的征西大将军,岂料由江南盐务那里运送过来的百万两白银,到达前线后只余二十万两,也不知其中经过多少盘剥。
太上皇帝大怒,责令严查,最终却只将罪名定在了那广陵的盐商总首严恪的头上,又有一些证据,桩桩件件都剑指当时的内阁首辅耕望先生。
彼时太上皇帝沉迷丹药,耕望先生乃是当时的首辅,以程寿增为首的湖阜一派,借由此事兴风作浪,在第四年后将耕望先生拉下马,使其罢黜官职,举家流放,以致郁郁寡欢无疾而终。
盛实庭为人实在谨慎,即便是在听闻高辅秦此言后,不过略抬了抬眉头,同旁人的神色没什么两样。
顾以宁嗯了一声,道:“此案可与‘接驾酬酢案”合为一案,全数交予刑部杨维舟审理。”
新帝上任,顾以宁推荐杨维舟升任刑部的主官,正好全权接过两案的主审之权。
内阁有票拟权,如今新帝登位,顾以宁乃是新帝最为器重之人,他既首肯,那此案便是板上钉钉的要翻案了。
高辅秦在湖辅一派中也颇有几分威信,当年的贪饷案以及接驾酬酢案,他也脱不了几分干系,此时听闻顾以宁这般说,一颗心沉入了河底,不由自主地向盛实庭看去。
可惜此时的盛大人却低垂了眼眸,吹了吹手中的清茗,像是漠不关心一般。
高辅秦狠狠地在心里啐了一口。
这狗日的软饭王,从前程太师当权时,他身为太师的半儿,得了多少好处,如今太师下野,湖阜一派群龙无首,这盛实庭却不能支棱起来,为湖阜一派伸张正义,委实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