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年事已高,不大爱总动,喜欢看着母亲做针线活,在旁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小小的侄儿,围绕祖母膝边蹒跚学步,还只会从新萌的牙齿缝里漏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第一个会叫的人便是“姑姑”。
最后是她的寝屋,她推门进去。
这里的陈设没怎么动,只是值钱之物大半已被索走充了内帑,只有一张不起眼的凳子罢了。
没什么好看的。
她默默叹了口气,在凳子上坐着,坐了不知多久。
窗外月倚西楼,她的心里陡然浮上来一丝不平之气。
他说天明再来,难道就真的将她扔在这里,天亮前都不回来了?
岂有此理。
哪有此等丢下人就跑,不顾别人死活的男人。
萧子初能蛰伏在这里,保不齐就还能有别人也蛰伏在这里,万一她在这里遇上什么好歹,他苦心汲汲营营维持的那个“深情不渝”的名声就拆得支离破碎了。
想了想,崔莺眠还是忍不住,她大步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暗骂:“虚伪。”
走到后院一棵老树底下,猝不及防,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一惊,退后半步,只见地上躺着一支折断的纸鸢,混合着大片枯损的落叶,因为天黑她看不清,所以不留神,差点崴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