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灯下她容颜绝丽,犹如抹了一层蜜色的胭脂。眸含秋水,气若幽兰。可是崔莺眠眼底的拒绝之意,是非常明显的。她是真的不愿自己再靠近一步。
一时间,他就如同被打了一记闷棍一样,动也不得动。
这件事,到底是母妃的一意孤行铸成的错,他也无脸说这与自己全然无关。母妃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害怕有一丝差错招致万劫不复。这么多年,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或许已经习惯了,也习惯了不择手段。只是这次母妃动的人是崔莺眠,才会令他的反应如此大。
贺兰桀深吸了口气,在崔莺眠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哄她道:“别气了,眠眠,孤立誓,绝不再有第二次这样的事好么。”
崔莺眠抖肩,弹开他的手,便朝里睡去,将被褥卷走,再也不给他靠近的机会,只留下一个执着的后脑勺。
他知今夜是绝无可能哄好她的了,默默叹了口气,便也躺下来了。
蜡烛烧到了尾声,隐隐传来火花噼啪闪动的声响,最后一支蜡烛灭尽,屋子里全然暗了下来。
夜雨潇潇,在窗棂上不绝如缕地弹响。屋内静谧得,只能听见对方呼吸的声音,在彼此的耳边幽静地环绕,被无限地放大、放大。
崔莺眠的呼吸均匀而深长,像是不一会儿,便已经入眠,陷入了梦乡。
睡不着的只有贺兰桀一人。他睁眼无眠地望着帐顶,仿佛在出神。
太极殿中父皇老态龙钟的身影,赵王意气风发的笑脸,母妃严厉呵斥的怒容,无数的面孔,一张张从面前飞速地闪过。最后定在了崔莺眠挂着清泪粉腮盈盈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