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的母亲周文秀是在夜总会工作时遇到的裴琰之,裴琰之是做基建的,来这里工作是为了给文县修铁路,他比周文秀年长20岁,男人的儒雅风度一下子就勾住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十几岁小姑娘,和很多痴情女子薄情郎的故事结局一样,裴琰之对周文秀始乱终弃,而那时她已怀有身孕。
因此周恒不明不白地来到这个世界。
舅舅给了他一个名字,叫做周自恒。
周自恒从出生那一天起就没有父亲。
“我在山里出生长大。你应该没有过过那样的生活,很艰苦,我得爬山路去砍柴。”
周恒说到这里,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一些粗糙的痕迹都是在文县留下的。
“我当时以为世上的小孩都这么辛苦,直到我来燕城找我爸爸。”
说来荒唐,周文秀因夜总会的一场混乱的械斗案件被误伤身亡,生命草草地结束在了那个她逗留了一辈子的山里。
那里的人大多如此,生的草率、活得艰难、死得随意。就连葬身的墓地都在悬崖陡坡之上,长满杂草,像个土堆。
周文秀对周自恒说,文县的第一条铁路就是你爸爸修的,你可以从这里坐火车去燕城。
于是内向文静又瘦弱的周自恒,在母亲死后一个人静悄悄地坐上火车,也没什么行李,背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包,两天两夜,到了燕城。
他来的路上满怀期待自己会被接纳,然而没有想到,他等来的是一个私生子的名头。
周自恒一个小孩当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惊讶原来爸爸还有别的妻子,而且爸爸看起来并不年轻。
自此,周自恒像个寄生虫活在裴家,他从此不用去砍柴,可以穿着干净地去上学。但他在那个家庭里无疑不能够得到尊重。
他的哥哥姐姐都是比他年长许多的青年人,他们对周自恒的态度会伪装得稍稍温和些。
他还有一些童言无忌的小辈,尽管这些小孩不敢在裴琰之面前造次,但他们会在暗地里叫周自恒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