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涂萝会做出这种事,她们曾日夜相对,涂萝是什么性子她很清楚。
林尘镜拦住她,极力压下心中的不忍和痛心。
他看着祁怀岭,一字一句道:“若是涂萝真的毁坏冰莲——无论有意或无意,是都该承认责任,可这件事太多疑点。”
“首先,别说是涂萝,就连我与阿弦都不知道,冰莲是何效用、平时被滋养在何处,况且,这般重要的灵物,为何不使用禁制,反而要放在一个人人能去、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意外的地方?”
“其次,云鼎山戒备森严,妖物平时很难入山,只能聚集在山脚有限的区域中,水玉只是道行低微的白菜精,她是如何顺利通过层层守卫,直抵灵泉的?”
“再者,看守灵泉的弟子,为何没有出现在人数编排中?我作为剑尊座下大弟子,平时掌管云鼎山弟子的大小杂事,从不知道我们云鼎山竟然还有两个专门看管灵泉的人,为何他们刚好就出现在那里,与涂萝发生冲突?”
“最后,涂萝自从入了云鼎山,几乎深居简出,从未与其他任何弟子发生口角,他们是如何起了冲突的?又是如何在冲突后、毁坏了冰莲的?”
“这其中的巧合这么多,应当彻底查明,又怎能囫囵定罪?”
话落,他看着祁怀岭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收了尾:“老祖,恕弟子冲撞,只是事情在未查清楚之前,实在不该动用私刑。”
“即便涂萝真的犯了错,可事情远远不是一个对错这般简单,也要弄清楚来龙去脉,细化责任,不是么?”
他说完,整个水牢一片寂静,无人答话。
月弦凝心中松了口气,她嘴笨,还好林尘镜表达的就是她要说的。
祁怀岭脸色铁青,压抑着怒气。
半晌,他才冷嗤一声,“你可真是祁渡教出来的好弟子!”
……
涂萝的识海一片翻腾。
她很痛苦,水牢之刑非常人所能受,她本就是堕妖体,差点就交代在那里。
恍惚中,她听到祁渡的声音,似乎是让她运气。
可她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祁渡想给她疗伤,她却始终不肯开灵关。
在他尝试了所有的方法之后,涂萝听到他紧绷的声音:“水毒侵蚀了你的经脉,你身子处于本能的自保状态,我无法清理你体内的水毒……”
他顿了一下,沉声道:“我需要与你灵修。”
涂萝难受得想哭,只想将那些让她痛苦的水珠都逼出体外。
闻言,她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灵修罢……”
她从前是兔妖,对凡人之间的这些男女大防看得并不太重;若是灵修能够让她摆脱如今的痛苦,她就不在乎是不是只有道侣才能灵修。
祁渡修为深厚,涂萝逐渐被安抚。
那些折磨她的水毒,都在烈火烹油中被蒸腾干净。
到了最后,她快失去理智。
只知道不断索取让她舒服的一切来源,那好像是她的本能,吸取旁人的修为,内化成自己的力量。
整整一夜。
涂萝醒来时,体内的水毒已经被解得差不多,但身上那些细小的伤口还在。
只是醒来时,不见任何人。
祁渡也不在屋内。
她有点担心,昨夜她不知道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本能,好像一直在夺取祁渡身上的修为。
她担心他会不会修为受损。
很快,这种顾虑被打消——
祁渡派了几个弟子过来,说怀岭老祖那边的问题已经解决好,还送来了织娘们绣制的喜服。
火红的颜色,让涂萝有长久的怔愣。
她的手放上去,触碰着那凤冠霞帔,恍然有种不真实感。
昨夜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个噩梦。
噩梦醒来,她一直期盼的那一天便要到来了。
……
涂萝觉得奇怪。
自那日后,祁渡便再没出现在她面前,只捎来了口信。
月弦凝对她解释,“可能是成亲之前,双方不能见面,不然就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