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担心我堕妖后的身体,但身体也是慢慢养出来的,对不对?”
涂萝心里其实是甜的,被人关心的滋味很好。
尤其是被喜欢的人关心。
她靠在他劲实的腰腹处,对他道:“你别着急,我现在身子已经很稳定了……”
说完,她听到头顶传来男人浅浅的叹息:
“我只是觉得,时间或许不够。”
涂萝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他,“为何会时间不够?”
祁渡将掌心放在她的头顶上,没有言语。
许是这掌心的热度太过温暖,涂萝竟也没再问下去的心思,反而昏昏欲睡了起来。
她靠在他的怀里,双臂环着他的脖颈,十足的依恋。
祁渡将她放置在玉榻上,解开她的衣裙。
衣裳落下,露出斑斑点点伤痕的身体。
他的眸色倏然一深,指腹触碰着上面因着堕妖而产生的伤口。
他一碰,涂萝便一个哆嗦。
还是很疼的。
涂萝想。
八十一次剜骨放血,重塑筋骨,最疼的时候,她恨不得就这么立地消亡过去。
可每次她以为这就是最痛了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太过天真了——
还有更痛的。
那是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只要想起,便觉得浑身轻颤,冷汗直冒。
祁渡感受到她的变化,也躺了下去,将她揽在怀中,“冷么?”
他都不用问,只看她的模样,便知道堕妖的余毒又发作了。
离火屋虽然热脉涌动,但也只是暂时缓解涂萝的病痛。
倘若真的发作起来,她还是会痛得眼泪直冒。
可她却很少真的在他面前掉眼泪。
平时咋咋呼呼、一点小事就要喊疼喊累的人,真到了疼的时候,反而一声不吭了。
涂萝摇摇头,只紧闭着眼,靠在他怀中,“抱一抱就不冷了……”
祁渡拨开她汗湿的发,吻了吻她的额头,“嗯。”
他的眸色很沉,声音更哑,翻涌着晦涩的暗流。
言语显得苍白,只有相拥的温度是真实的。
涂萝缓过那一阵阵的疼痛,最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明月高悬,万籁俱寂。
一抹红色的影子偷偷溜进离火屋,很快便立在玉榻前,小心地注视着榻上相拥的两人。
嘴里嘀咕道:“感情还不错嘛……”
竟然都是抱着睡的。
红影定定地看了一会,轻手轻脚地溜到祁渡那一侧,咽了咽口水。
月光下,这个男人的脸完美得像在发光。
比人间所有看过的男色加起来都要绝色。
难怪涂萝这么乐不思蜀,惹师父生气了也要嫁给他。
红影嘟囔着,这么好的肉身,她也想尝尝滋味……
涂萝是被一阵悉索声吵醒的。
她睡得昏昏沉沉,鼻尖却传来十分熟悉的味道。
她还是兔妖的时候,嗅觉便很灵敏。
现如今虽然堕妖了,但一些本能的本领还在。
直到她看到那抹红影正蹲守在祁渡那一侧,长长的触须散发着潋滟的光泽,似乎对他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她陡然瞪大了眼睛——
“红缠!”
红缠被她吓了一跳,一下就将伸出去的触须收了回来。
“兔子,你瞎嚷嚷什么?”
空气中还弥漫着菟丝花的香味。
涂萝小心翼翼地拉开祁渡搂在自己腰间的胳膊,瞪了红缠一眼,“你又在做什么!”
红缠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试试你男人的滋味啊!”
涂萝:“不可以!”
她声音激动,看到祁渡皱了眉,又立刻压低了一些,冷声道:“我们出去说。”
院子里。
涂萝穿好衣裳,忍住身上那阵疼痛,随即看向那侧一脸不悦的菟丝花妖,“……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跟我捎个口信?”
红缠哼了一声,靠在一旁的木柱上,指尖卷着自己瀑布般的长发,“鸟妖们都不送你的信,师父又被你气得闭关修炼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是涂萝的师妹。
原是不帝山上一株不起眼的菟丝花,与涂萝日夜相伴,而后双双拜入师门,自此之后,便一直在一处。
涂萝此次外出历练,是她们分开最长的日子。
红缠见了她,还有几分埋怨,“你变了,一个破男人都不愿与我分享……”
她裙下之臣犹如过江之鲫,还馋她一个剑尊不成?
“你真是没良心,要是你想要我的男人,我二话不说就送给你,想要几个都成,你为了这么个破男人,与我都小气了!”
涂萝真是没想到,大半夜还得哄这个小祖宗。
“这怎么能叫小气?这不一样的……”
她耐心解释,“你是菟丝花妖,你的那些男人都是用来修炼的,跟我这个不一样,我们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的意思呢,就是不能有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