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翳之下，黑猫翠绿瞳孔流转光华，静静注视一只因精神压抑，出现刻板行为，在原地转圈的大老虎。

……

清晨，窗帘尚未拉开，被厚实布料筛过的晨光犹如一捧温吞的水，在屋内脉脉流淌。

小怪兽用爪爪揉揉眼皮，翻个身想继续睡，身体已经形成反射，寻找明煜胸膛。

昨晚吃过饭，明煜又因为星星跟兕妖多说几句话吃飞醋，急忙变作小怪兽，用奶膘跟肉垫化解危机。

“嗷？”

小怪兽爪爪没能捞到明煜温热身躯，顿感迷茫，缓缓张开眼睛。

明煜正安静坐着，融融曙色为他轮廓钩上一圈细小茸毛，他沉静的过分，像一只无助地小动物。

“嗷呜？”

小怪兽发出声响，引起明煜注意。

却见他身影猛地一颤，有些不自在地握拳堵唇，“咳，醒啦？我、我去做饭……”

说话时，明煜面对的是床尾，一个眼神都没给星星。

气机内，不属于他的情执显然已经散去，明煜睁开眼睛时，便发现自己彻底恢复正常。

果真如他所料，回想这两日羞耻的种种行径，他羞于面对星星，自听到她叫声，脸颊便飞快覆上一层薄红，不可遏制。

明煜仓皇起身，躲去厨房。

星星惊喜，也意识到，明煜是不是已经恢复正常？

她正要追上，忽听明煜留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铃音。

星星扫一眼屏幕，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忙化成人形，在房内套好衣服，铃音持之以恒，沉寂片刻再度催命似地响起。

星星拖鞋都顾不上穿，赶紧送去厨房。

明煜这会正面对打开的冰箱发呆，不知道保持状态多久，冰箱响起嘀嘀警报声。

一边的山冕正好奇往冰箱内探头，好奇人类的发明真是有趣，这个大箱子竟然能够制造冷气，可以时刻让蔬菜肉蛋保持新鲜。

“阿煜，电话。”

听到星星声音，明煜反应强烈，刚睡醒，还略显蓬乱的短发颤了颤，他匆忙去关冰箱门，却惹来山冕惨叫。

“嗷嗷，我的脑袋！”

另一个被关进冰箱的蛇头，“脑袋！脑袋！”

明煜：“……”

手机第三次响起铃音，这次，明煜终于得以顺利接听。

那边一直在说话，星星起初还在计划早上要吃什么，渐渐觉得不对劲，明煜周围的空气明显紧绷。

她好奇凑过去，想听听电话那头究竟说了些什么。

明煜忽然开口，“没错，当时她确实来找我，之后我离开，便不知道具体情况，厉雅去哪里，我是不知情的。”

星星耳朵微动，什么意思，厉雅找不到了？

明煜顺手帮山冕揉揉脖子上被夹出的肿包，平静答话：“好，我马上过去。”

看明煜挂掉电话，星星急声问：“阿煜，你要去哪，你去哪我都陪你去！”

对上星星热切视线，明煜愣怔片刻，猛地偏头，含含糊糊应一声，“唔。”

四只乡下妖积极陪同前往，昨日他们还没机会品尝校园美食，今天必须要满足这个愿望。

明煜按照事先约定，前去导员办公室，星星不能进去，等在外面。

打开门，看到身穿警服的江河，明煜愣住，有点猝不及防，虽然知道他是警察，可没想到会有在他工作中打交道的时候。

江河也笑笑，看看周围，因为睡眠不足，嗓音有点沙哑，“别紧张，只是例行调查，问几句话的事。”

江河点点对面位置，示意明煜坐过去，他活动活动肩颈，先给自己泡上一杯提神醒脑的黑咖啡。

“刚刚是我同事给你打的电话，应该简短说明过情况。”

握着咖啡杯，江河坐到明煜对面。

他语气起轻松，气氛像老朋友谈心，尽量不给明煜造成心理压力。

“你们学校服装学院的厉雅，前天晚上没有回宿舍，跟她同宿舍的舍友没当回事，昨天晚上也没回去，是宿管前去登记每个宿舍返校学生名单，联系她本人，手机无人接听，给家长打电话反映，家长说孩子没在家，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四处找不到人赶紧报警。我们来时查过监控，她失踪前，出现在学生礼堂，当时你排练结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明煜承认，“对，当时我跟厉雅碰过面。”

电话中已经说过，江河活动下因查看监控而僵硬的肩颈，“她具体对你说什么？”

明煜依旧秉持，“妖怪的事情，人类还是少知道”的原则，意味着话要挑挑拣拣地说。

他面露难色，“她说了些让我为难的话，质问我为什么会交女朋友……”

两人之间的交流，明煜如实转述。

至于对厉雅的怀疑，还有吸收她气机才得以脱身的情况，明煜隐瞒下来。

江河同事默默记录情况。

明煜皱眉，状似深思，“至于走后，发生过什么，我完全不知情。”

江河仰头喝下半杯苦咖啡，脸皱成一团，“跟你一同离开的两个人是……”

明煜平静作答，“是我女朋友，还有一个朋友。”

当时其实妖类众多，不过妖怪可以用妖气掩盖身形，能被镜头捕捉到的，只有化形后的兕妖。

江河挑眉，想起明煜那个漂亮的小女友，笑笑说：“可以了，本来也是找你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奇怪的是，自你离开后，厉雅的身影没再被监控捕捉到，她很可能还在学生礼堂，可我们角角落落翻遍，都没找到她人影。”

江河将剩下半杯黑咖啡一口灌下，他同事翻了翻记录，忽然开口问明煜：“我们询问某些同学的时候，有人跟我们提及一个传闻，厉雅之前因为接触你而生病，甚至转为重症，住了很长时间医院？”

明煜怔了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