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棠复又坐下。
祁衍伸手从书案的木屉里拿出那枚金腰带, 递给她, “这个还给你。”
连棠没接, “我和大皇子婚事已退,金腰带应物归原主, 还给皇室。”
祁衍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腰带上的金纹, “可它原来的主人是连将军,拿着吧, 现在这条金腰带和祁麟无关,是你父亲的遗物。”
连棠见他眼神坚定,不再推拒, 伸手接下,也没谢恩。
看着连棠把金腰带收进袖中, 祁衍这才坐直身子, 郑重其事道:“朕要给你说一件陈年往事。”
连棠认真听。
祁衍陷入回忆, “六年前在法恩寺,是朕病的最严重的时候,不管睁眼闭眼,脑子里都是父皇被鞭笞的不成型的身体、太子带血的头颅,以及累累尸骨,朕像身处一场噩梦,永远不会醒来。”
祁衍脑中仿佛又出现了那张画面,他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
连棠听说过这种病症的可怕,但此刻面对沉重的祁衍,她才知道它真正的威力。
缓神后,祁衍继续,“这时,一个小姑娘闯进了朕的世界,她眼睛看人的时候很亮,大胆又放肆,还馋嘴。”
祁衍转目看向连棠,“猜到了吧,那个人是你。”
连棠低头,面带赧然,“我小时候在边关长大,没有规矩。”
祁衍却不这样认为,“规矩都是掌权者给别人定的,你那样很好,有生命力,朕每日坐在窗前看你下河摸鱼,爬树砍柴,忙乎半天就为了一尾烤焦的小鱼,就觉得,朕也能坚持下去。”
连棠怔忪,“为什么?”
看她忙乎的结果是烤焦的小鱼,然后就能坚持下去,这有什么联系么?
祁衍嗓音里闷了一声浅浅的笑,“因为你为了烤焦的小鱼都绞尽脑汁,朕可掌管着一国的百姓,怎能偷懒。”
那场战争,西戎可汗见祁衍率领的王师来势汹汹,没有恋战,而是保留实力,退守进沙漠里,伺机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