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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祁衍声音很沉,“朕什么都没准备。”

连棠倏而抬起了头,这对母子的关系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以至于每年一次的生辰他不愿意敷衍?

祁衍对上她诧异的目光,提眉,“怎么,太无情?”

“有有点太无情。”连棠声音小小的,“再怎么说她都是您的母亲,多少都得送点什么?”

“再怎么说都是我的母亲”祁衍细细品味这句话,好像生平第一次听到。

他目光投向窗外无尽的黑暗,没有焦点,“她怀上我的时候,父皇正遭受内阁那帮文臣一波又一波的弹劾,连番的打击之后,曾经威风凛凛的开国君王变得意志消沉,在女子的温柔乡里寻找安慰,她那时看着一个又一个女子爬上龙榻,怨恨肚子里的孩子让她失宠,为了争宠,她喝了无数碗堕胎药,想打掉腹中的胎儿,哪知那胎儿命硬,生生长到足月,生下孩子后,她彻底失去了丈夫的爱,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无数次想饿死、溺死、掐死那孩子”

他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可是连棠还是从中听出了无力的绝望,不小心就红了眼圈,“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祁衍转目看她,“哪句?”

“说您无情那句。”她鼻音很重,带着纸糊般的狠厉,奶凶奶凶的,“是她先无情的。”

纵然是祁衍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抖着肩膀哂笑起来。

夜越来越深,连棠第一次赖着不想走,祁衍让人掌了灯,已经开始伏案处理公务,连棠默默陪在宽几的另一侧,红袖添香。

她在阿娘的溺爱中长大,无法接受想亲手害死自己孩子的母亲,更想不到这个人竟是太后。

她认识的太后,虽算不上慈爱,至少随性简单,直接大度,没有一点恶婆子的迹象,难道说嫉妒真的会令人发狂?

而元宁帝体质弱竟然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怪不得常福总说他外强中干,若不是他自小意志坚定,强身健体,他怕是活不到离开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