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麟跪在门外,心口仿佛被灌了冰,冯太傅是当代大儒,历经两国三朝,学识地位屹立不倒,若冯太傅因此被罚,以后岂会再教他权术。
“父皇”祁麟张惶辩解,却听元宁帝“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奏折,声音不耐,“下去吧。”
祁麟脸上没有血色,如丧考妣,他突然膝行着想要进屋再求,却被常福挡在身前。
“殿下,请回。”常福声音虽然谦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祁麟知道常福和他的主子一样不好惹,愤恨的瞪了他一眼,负气离开。
听祁麟的脚步声走远,连棠才舒了一口气,他刚遭受重创,今晚应该顾不上她了。虽然有点不仁,但见祁麟受挫,她心里的怨念到底是得到一丝纾解。
“还不出来。”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连棠猛然想到,自己还躲着呢。
她悄悄从宽几下探出了小脑袋,望着元宁帝,脸红的像抹了胭脂:“陛下赎罪,臣女失礼了。”
元宁帝面色淡漠如常,只冷峻锋利的侧颜隐约可见一丝余怒未消,他没有再看连棠,只吩咐常福,“带她下去清醒。”
连棠随常福走到另一侧连塌,小心翼翼的坐下。
这刚一碰到椅面,她就感觉出前世今生的差别来。
上一世她住进揽月阁后,里面被布置的很舒服,地上铺着绒毯,开间围以山水屏风,木塌上必是要铺羊毛毯子的,哪像现在,所见之处都是裸着的原木,不仅瞧着不秀雅,坐着也硌骨头。
连棠默默朝外挪了挪,只坐了个榻边。
她脑袋里还在翻江倒海,小小的头颅此刻仿佛有千斤重,勉力撑着身子不偏不倚的坐着。
未几,常福端着一个青花瓷碗走到她的面前,碗里还冒着热气,“连姑娘,喝碗醒酒汤吧。”
一杯热乎乎的醒酒汤入腹,连棠耳后冒出了细细的汗珠,酒气散去,整个人清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