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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棠在书阁的第二个月,西境边关大捷,元宁帝手刃西戎可汗,又率王师把西域联军赶到库里塔沙漠以西,大齐的版图又西扩了一千里。

京城沸腾了,即便连棠身在书阁,依然能听到元宁帝用兵如神的传说,只是说法越来越夸张,荒谬程度和当年说他生饮人血差不多。

同一个人,两套极端的评价,只能叹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不管怎样,百姓都期盼着王师回归,宫里早早就开始张灯结彩,迎接凯旋的君王。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喜庆里,丧钟的声音响遍京城的每一处角落。

元宁帝驾崩了。

原来他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拼着最后一口气血洗了蛮夷,在班师回朝的那天,永远的闭上了眼。

举国哀恸。

消息传到揽月阁的时候,连棠正伏案抄书,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常福撕裂的哭嚎,“陛下——”

连棠心里震颤,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就死了呢,她都没来得及当面感谢他。

她拿出笺绢,把所有的遗憾都化作笔下流淌的墨迹,每日为他抄一卷地藏经,其实连棠不信神佛,这样做的原因她也说不清,可能是为了减缓一下心中的抱憾吧。

新君继位,连棠的境遇未变。

十年的时间,连棠都没有离开书阁一步,她沉浸在书山堆成的黄金屋里,生命蓬勃出另一种丰盈,足以抵抗枯寂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