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个让他感到欣慰的,大概只有嘲崔韩率的人没那么多了,大部分人反应过来后都把矛头对准了挑事儿的sane和节目组。
权恩宙虽然不是很想关注网上的这些争论,但他知道自己、崔韩率和seventeen的讨论度变高了——数据最能说话,他们的搜索变多了,新歌播放量大涨,连带着他以前发的歌也多了很多人去听去评论,专辑销量每天都在涨,没多久就破了万,sns的粉丝数翻了两翻。
要不是有行程,权恩宙其实都不是很想出门。原因无他,他再怎么自我也没有办法完全不受到外界和他人评价的影响。
该说是这节目在国内确实火爆吗?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有登上趋势的那么一天。
好的坏的,他多少能懂,只是偶尔也会产生去避开的想法。
他呆在工作室写歌,狭窄的空间里崔韩率坐在他旁边,音响里放着他之前写的《rose》。这本来就是他成绩最好的一首,这一久因为他话题度变高的关系又被拉出来听,再次进入榜单前十。
“lem你的才气真是厉害啊。”崔韩率感叹,“曲子里的那段大提琴编得太好了,好好听。”
“你这样夸我我会骄傲的。”权恩宙转了转指间的笔,语调慢悠悠的。
“骄傲吧,”他笑着点头,“你应该骄傲的。”
权恩宙转笔的动作一顿,转过头去看他,目光从他眉眼慢慢过渡到嘴唇。
歌曲进入了尾声,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最后那句叹息似的“youwatchedmeburn”让他再次回到写完歌词的那天傍晚,天边就是血红的晚霞,云层如玫瑰一瓣瓣绽放又枯萎,首尔的高楼容不下一只白鸟。
权恩宙承认自己的阅历不及其他人丰富,他这一路过得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真写些沉重的悲观的东西也像是少年人为赋新词强说愁。
他写记忆里莫斯科似乎可以淹没一切的大雪,红场鲜艳的墙壁,蓝天下飞翔的白鸽,墓碑前一束又一束的鲜花,总觉得那是自己回不去的地方。
他看着月亮发呆,把歌词压在书下不让任何人看见,到最后发出去的只有胸腔里枯萎的玫瑰,他人落在身上又轻飘飘移开的目光,站在阴影中的少年有着双悲伤的眼睛。
他突然觉得难过,想要叹气。
“vernon,”他喊他的名字,“你想过逃跑吗?”
这个话题来得有些突然,崔韩率短暂的愣神了半秒,看着他那双在昏暗灯光下显得不那么真切的眼睛,莫名的觉得自己触碰到了冰凉的浮冰。
“……想过啊。”他笑了笑,声音低下来有种奇妙的共振,“几年前,我就从学校逃跑过。”
“刚来到韩国时也是一样的,我融不进人群中,孩子们对我的外貌指指点点,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也未必清楚自己从哪里来——毕竟我也不算个纯正的美国人。我一直不是个坚强的人,lem,所以我逃跑了,初中都没读完。”他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我不知道你是否有过这样的困境,但我一直没能从中真正走出来。”
“直到前不久,你抓住我的手,告诉我我没错。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种得以喘息的轻松感。”他牵住权恩宙的手,两只冰凉的戒指相互触碰发出微小的响声,“如果你想逃跑的话,告诉我吧,我和你一起去,再一起回来。”
崔韩率的掌心没像之前那次沾着冷汗,干燥又温暖地贴着他,十指相扣着传递来他的温度,莫名让权恩宙觉得他该是橘色和玫瑰色混合在一起的渐变,晃晃悠悠飘到天花板的气球,灵魂自由而没有形状。
于是他笑了起来,“好啊,以后我们一起去旅行吧。去纽约,去迈阿密……你带我去看海边的落日。”
“没问题。”崔韩率郑重地点头,手指松开手腕反转,用小拇指和他的勾在一起,轻轻晃了晃,“我带你去看海看落日,你带我去看雪看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