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荣踮着脚左顾右盼,萧逸走来了, 向她轻轻说道:“我已差人向顾家通报消息, 你无须忧虑。”

有令牌在手, 他身边的小太监自然是能出宫的。

顾锦荣略略心定,又望着他诧道:“你不去护驾么?”

这会子可是御前表现的大好时机。

萧逸微红的薄唇抿成冷硬的折线, “有大哥在,我又何必去抢风头?”

他对父皇的感情着实复杂,既恨他当年轻信谗言, 陷徐后母子于不义,可身为人子,又岂会不渴盼父亲的眷顾与垂爱?

以致于事发之时,萧逸既想上前,又有些踌躇——幸好,萧翎的动作比他还快,倒是免得他两难了。

顾锦荣了然于胸,只轻轻哦了哦, 再不做声。

萧逸望着她微微汗出的沁白脸孔, 想了想, 开口道:“那会子你弄脏衣裳……”

顾锦荣却还惦记着庄嫔的事,心思并不在这上头,兀自小嘴叭叭的,“你说这云妃跟庄嫔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呀,犯得着这样你死我活的?且是在这样盛大的宴会上,就不怕陛下责罚吗?”

一副理直气壮吃瓜看戏的心态,间接也把自己给摘清了——她当然不想告诉萧逸自己对庄嫔说的话。

她可不想萧逸觉得她是个颇有心计手段的女孩子。

人总是希望自己在爱人眼里是纯洁无瑕的。

其实哪里瞒得住?她愈如此欲盖弥彰,萧逸便知晓此事与她有关,可他又怎会怪她呢?爱一个人,便须接受她的全部,何况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伎俩。

浑忘了这伎俩是关系到人命的。

萧逸便低声告诉她始末,其实半个月前这两人就有些异样,庄嫔素来淡泊,是宫里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哪知却忽然争起宠来,还抢了云妃好几次侍寝机会——那一阵云妃正好月信不调,在她看来是替主子分忧,可是云妃哪里忍得,发现彤史上有庄嫔的记载,当即大发雷霆,将人召来责骂,险些还刮伤了庄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