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杨氏便锤落了两颗门牙,头发也被薅掉一半,像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活鬼。

哪怕顾震霆命人按住,两方仍彼此唾骂不休。

当此之时,一个面貌憨厚的汉子却匆匆过来,哀求道:“倩娘,我知道她鬼迷心窍,都是我没管教好,你大人有大量,饶恕她这回罢。”

薛氏微微阖目,只觉身心俱疲,她对这兄弟的感情无疑是复杂的,固然他从未为难过她,甚至当杨氏与自己口角时,还会站出来帮自己说话,但,仔细想来,他当真念过兄妹情分吗?

杨氏日日指桑骂槐,从她这里搜罗银两,又苛待衣食,他也只会口头安慰,从来没有教训杨氏的意思——说是妻管严罢,就不怕惹祸上身连累自己?

这阵子杨氏搅风搅雨搬弄是非,他未尝不知道,怎么现在需要求情的时候倒出来了?

这样的兄弟,不要也罢。

薛氏道:“你若不想送她去坐牢,就休妻罢,也省得孩儿们面上有污。”

汉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竟要自己休妻?他都年逾四十了,没了杨氏,上哪再找一个填房,肯嫁给他这样带三个孩子的鳏夫?日后怕是鸡飞狗跳。

待要软语相求,顾锦荣站出来了,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汉子不由得意动,薛氏向来最疼女儿的,若她肯站自己这边,必然有效得多。

于是伸出手去,温柔地道:“锦荣,来舅舅身边。”

顾锦荣贝齿微露,愉快地道:“舅舅,一想到你日后的收场,我心里就高兴极了,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