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接了。
对沈夏,他始终多了一分耐心。
沈夏心情不好,左思右想,电话还是打到了靳朝安这。
“是我妹妹,灿灿,她昨天半天跑走了,爸爸今早发现她不在,发了好大的脾气,现在全家都找不到她,我真的很担心,朝安,你能不能帮帮我?”
靳朝安差点把手机从窗户里扔了。
延良偷偷瞥见三哥的脸色,那是真叫难看。
他大气也不敢出。
“好,我叫人去查。”今早延悦来电,说庄灿走了,并没说她要去哪里。
靳朝安也没派人跟。
烟可以抽,但他不想上瘾,所以烟盒最好就放在他触手可及内摸不到的地方。
“谢谢你。”
“不用。”
“你现在在哪。”
靳朝安犹豫了一下,“去云歌。”
云歌的名气没有红楼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红楼的门槛没有云歌高,云歌的客人只限定在一小部分范围里,是以对外裹上了一层神秘面纱,内里乾坤也只有圈子里的人才知道。
沈夏自然也知道。
她沉默两秒,“你可以带我也去吗?”
靳朝安轻微敛了下眉。
未及他开口,沈夏便着急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去监督你,我只是,只是心情真的不好,真的很想放松放松,我听说云歌每晚都有演出,早就很想去看看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你放心,如果你带着我不方便,进去以后,你就去玩你的,不用管我,我自己一个人坐会儿就好。”
靳朝安:“说什么呢?”
沈夏笑了笑,握着手机的手指现在还有些发紧。
“我去接你。”靳朝安挂了电话,就叫延良掉头去了沈家。
……
靳朝安姗姗来迟。
秦戈也没派别人,就自己在门口等,等了足足四十分钟,演出都快开始了,才把这尊大佛请来。
不过大佛一进门,他就傻眼了,什么情况,怎么身边还带着一个?
谢达出来的时候,见到沈夏,也懵逼了,头一次见到来欢场作乐还带着未婚妻的,老三到底啥操作?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两人对视一眼,各怀心思。
沈夏和他们一一打招呼,乖巧淑女。
“早知道嫂子也来,我就让人安排几个儿童节目了,老三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秦戈直朝他挤眉弄眼。
靳朝安理也不理。
沈夏笑着,跟在靳朝安身边,和他们一起往里走,“怎么非得是儿童节目?”
她是没懂,但是谢达和靳朝安都懂了。
秦戈的意思是,今晚的节目都是十八禁,少儿不宜的那种,所以才说给她另外安排个儿童节目。
谢达哈哈笑。
秦戈愁死了,不过还好,他给靳朝安安排的那些都是私人包厢的小节目,可以随时撤换。
js舞团的大节目沈夏倒是可以看,还没到十八禁的地步。
不过也差不多了,秦戈是欲哭无泪。
靳朝安斜了他一眼,“不是说有新节目?”
他知道js舞团,之前看过几场,不是太过,沈夏可以接受。
这一眼也暗示了秦戈,别整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
秦戈这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这次来得急,不提前说,票都订出去了,好在我留了位置,不过下次你最好提前说声,到时票就不出了,也省得清场麻烦。”
沈夏难得插嘴,“看这种演出,本来就是图个热闹,清场不就没意思了?”
谢达附和,“嫂子这话没毛病,我也不喜欢清场,而且这演出过程中还有个特殊环节,就得人多才有意思。”
“啊?什么特殊环节啊?”
谢达坏笑两声,难掩兴奋,“到时嫂子就知道了。”
一行人落在,二楼包厢,位置绝佳。
这么好的位置,自然不是秦戈专门留的。
这是他们小老板的长期包厢。
云歌表面上的老板是秦戈,实际背后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
不过这位老板相当神秘,偶尔也就老板的小儿子现一现身,也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那位一年也就来个一两次,不过就算他不来,这包厢也不能随便借,你们还是头一个。”
靳朝安轻微哼了一声,不咸不淡。
其实他也可以有,位置也绝不会比这个差,只是他不要,他本来也不常来。
秦戈就知道自己多话,不过好在靳朝安也没当回事,大家坐好后,很快茶水点心都上好。
舞台上正在劲歌热舞,类似于暖场,挺劲爆的,像个小型演唱会,一楼座位爆满,场面很嗨。
除了沈夏,其他三个大男人都神色平平。
沈夏第一次来,确实比较好奇,她从小就是乖乖女,酒吧都没怎么去过,第一次来这种娱乐场所,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紧张的,不知是不是音乐的原因,她心跳也开始慢慢加速,但即便如此,名门淑女的风范也没有丢。
沈夏从始至终都端坐在那,矜持地微笑着。
靳朝安看出她的拘谨,凑过去对她说,“忘了来这的目的?”
放松。
沈夏微微一笑,肩膀稍稍垮了一点,但还是没有彻底放开。
坐姿端正是她的家规,从小就被孙幼蓉拿着皮尺教育出来的,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这辈子都不会放开的。
靳朝安也不再管她。
包厢里有两个专门服务他们的侍应生,这时已经给他们分别倒好了酒。
男士是威士忌,女士是没什么度数的甜果酒。
谢达这会儿心不在焉的,他还惦记着上次看上的那个领舞,穿着旗袍劈叉和后下腰真他妈绝了,本来想花重金请楼上去单独给他跳一只的,但被秦戈给拦了。
秦戈拦人,必然是因为头牌有人包了。
这北城,能拦他谢少爷的,也没有几家。
谢达当然不服,非要去碰一碰,结果果真他妈的碰了一鼻子灰。
还让秦戈笑话好久。
这头牌,是被他们小老板包的。
至于这小老板到底是谁?没人有本事查出来。
谢戈只好作罢。
只是再次见到头牌,心里还是痒痒得不行。
这会儿心里发疯的,还有一个,靳三少爷。
他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解下心头这口闷气,可来了才发现,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竟然索然无味。
他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转着手中的酒杯,慢慢闭上了眼睛。
浮现她,描绘她,臆想她。
下一秒,只听“啪”的一声,水晶杯坠地。
四分五裂。
不是他的。
侍应生赶忙上前收拾残渣。
靳朝安一睁开眼,就见沈夏慌里慌张地起身,?????一张小脸煞白,她伸手,颤颤指着舞台,薄唇咬死,半天才开口,“她,她,她居然!她怎么能!爸爸知道一定会打死她的!”
激动的话都语无伦次。
靳朝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眼看到了舞台上的庄灿。
没人注意到他握着酒杯的手指,骤然一紧。
这会儿舞团演员已经全部上场完毕,庄灿排在后排最后一个。
楼上包厢还行,楼下大厅气氛就很热。
谢达刚刚的注意力都在头牌身上,这会儿才顺着沈夏的视线看过去,这一眼望去,“蹭”的一下,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庄灿?!”
谢达现在,哪儿还有心思顾得上什么头牌?他只觉得老天终于开了眼,果然上天给人关上一扇门,就必然会再打开一扇窗。
他现在满眼都是火星子,好像比谁都激动。
尤其今天js舞团跳的还是旗袍舞,一水儿的中国风国潮短旗袍,又骚又飒,人人手里攥着把黑扇子,齐刷刷一展开,扇子后的那一双双如丝媚眼把人魂儿都勾没了。
其实在舞台灯光作用下,她们的服装妆容也都差不多,不看身后水晶屏的话,一般人应该是认不出庄灿的。
但是沈夏也是学舞出身,所以她对舞蹈演员的肢体动作就格外留意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的原因,总觉得最边上那个,动作看起来并不太和谐……结果她一往上抬眼,仔细一看,就看到了庄灿那张脸。
js舞团名义上是舞团,实际上是什么,沈夏再傻也不会不明白。
秦戈也懵逼了,他虽然是云歌的老板,可是下面的那些具体事宜,他都是不过问的。
他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会出现在他们舞团里,以前也没见过,不应该啊!
秦戈下意识就去看靳朝安的脸色。
果然,他的眼神,几乎瞬间便阴骘下来。
但他还是维持着斜躺在沙发上的姿势,没变。
沈夏哪还坐得住呢?她就要往下跑,看样子,是打算冲上舞台去直接把人拽下来,“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看她这样,我,我去找她。”
她是连规矩也顾不得了,不管怎样,她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沦为男人的玩物。
只是她刚要转身,就被靳朝安一拉,直接坐在了他怀里,“先看,一会儿再说。”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语气,但是态度却毋庸置疑,秦戈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沈夏快急哭了,“可是……”
谢达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美滋滋,“嫂子你别担心,秦老板还在这呢,担心什么?何况舞团的妹子都只卖艺不卖身,不信你问老秦?”
秦戈只能尬笑,“确实是。”
“而且你就算下去,舞台也是上不去的,这儿的演出可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搅了,嫂子就别为难咱们秦老板了。”
谢达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夏不能不懂,何况这半天,靳朝安也一句话都没说,足够说明他的态度。
她再闹,就显得自己太不懂事了。
沈夏只好无奈一笑,只是内心十分煎熬,如坐针毡,楼下的表演,她一眼也不想再看。
尤其那些擦边球的姿势,她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建设,可当真亲眼见了,还是比她预想中的要开放许多。
靳朝安的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他的声音沉沉,“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