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了担心,就会开始胡思乱想。陈知然有点坐立难安,忍不住主动给陶雨泽的家里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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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雨泽住在最繁华的商业街旁边。但他并不觉得方便,只觉得吵闹。虽然公寓在他父亲陶宸的名下,但是陶宸并不住在这里。在他小时候,这里是用作陶宸和李青碰面的地方,但当他上了初中,陶宸带着全家出国开拓家族业务,李青追了过去,就只剩下陶雨泽一个人住了。
一套二的房子,户型非常周正,家具也十分气派,不仅有大屏电视,在客厅还摆着一架钢琴,只是都铺着白布,其中主卧的门锁上甚至落了灰,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陶雨泽去了洗手间,将雪糕棍清洗干净,回了次卧。
次卧显得有些拥挤但并不凌乱,床上只放着一个薄被,床脚放着哑铃和其他锻炼的小器材。靠墙的两个书柜顶到了天花板,装得满满当当,横隔的木板被压得微微向下弯曲,书桌边也整齐地码着一叠书,空出来的区域摊着一本解剖学的大部头,还有一盒子昆虫的标本。
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那刺耳的铃声固执地一遍遍回响,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显得有些渗人。
接起电话的时候,那头的人已经十分不耐烦:“给你买的手机为什么不用?”
陶雨泽答非所问地“嗯”了一声。
“你能不能争点气?”对方的声音因为尖锐而显得很是刻薄,“你一直这么没用,爸那么多儿子,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到你?”
陶雨泽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他本来计划好了,刚好有那种只会欺负弱者的蠢货当对象,便故意接近,展现怯懦,一步步地营造自己受害者的身份,最后再来一场血腥反击。
李林他们从来没搞清楚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自己原本精心策划和演绎的这个剧本,不知道陶宸会不会喜欢呢?
“你还有心思笑?当初明明给你找好了关系送你进省重点,你跑去什么烂学校?啊?我看你是成心想气死我。”那边开始同样充满神经质的一连串咒骂。
陶雨泽听得一会儿,发现都是陈词滥调,便觉得些累了,把电话一挂,又回到了次卧坐下。
他脸上还带着那仿如凝固在原地的笑容,索然无味地看着标本盒,忽然打开上面的玻璃盖,把里面的昆虫一把扯了出来,全扔进了垃圾桶。
垃圾桶里,破碎的翅膀和残缺的肢体扭曲在一起,陶雨泽歪着头看着这一切,他面无表情,眼神都毫无波澜,但绷紧的肩膀却让他笼罩着一股□□的气息。
过了良久,陶雨泽才慢慢地放松了肩膀,他拉开抽屉,靠里的一侧已经放了几根雪糕棍,而另一侧放着几把解剖刀,有的开锋,有的还没,一半刀身藏在桌子的阴影里,一半暴露在台灯的灯光下,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反光。
它们静静地躺在两侧,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