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慕翎不给他机会,强硬地把他抱了过来,按在怀里,将他的一切挣扎全部摁下。
全福没办法了,窝在人家怀里动弹不得,最终只有张大嘴巴狠狠地咬在慕翎的肩膀。
好讨厌他!讨厌死他了!
他的行为和那个老太监有什么区别,和一个小太监睡觉。
变态!恶心!
“嘶——”慕翎吃痛。
发了狠的撕咬是很痛的。
现在的全福还没有恢复理智,全然沉浸在自己被人欺负了的情形之下,就像当初对那个老太监一般,也拿东西砸死他,可是床上什么硬物都没有,唯一能做工具的只有牙齿了。
慕翎知道这些后果都是自己造成的,没由来要去责怪全福,也没有用力地推开他,而是将他拦得更紧了一些,像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朕不是故意的。”
怀里的人还在微微颤抖着,没有松开牙齿,也没有止住哭泣的呜咽声。
“乖,不哭了,朕向你道歉,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见他哭得如此厉害,慕翎的心也莫名地抽疼得紧。
全福对他的轻哄着听而不闻,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儿,才后知后觉地松了牙关。
他哭得累了,有些喘不上气,口里也渴得难受,连话都说不出来。慕翎怕他再这么哭下去都要缺水了,连忙掀开层层幔帐下床。
床边散落了一地的衣服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他拾起全福的里衣放在床头,然后去倒水。
想要扶他坐起身喝水,可是全福疼得完全坐不住,只能侧着,然后就着他的手腕喝,慕翎小心翼翼地撑着他的脑袋,以免他呛着。
全福是真的渴坏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全喝了下去。
慕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慢些,不急,还有呢。”
喝完水的全福仍旧没有好过来,虽然不哭出声了,但眼泪还是止不住,无意识地往下流,都快湿了一小片枕巾了。
“朕……”慕翎想说些什么。
忽然殿门打开了。
“陛下……”
“滚出去!”慕翎迅速地拉下幔帐,厉声道。
今日休沐已经结束,该上早朝了,但已经卯时一刻了,苏义见里头的陛下还没有什么动静,以为是昨夜宿酒还未醒,眼见着要耽误时辰了,苏义便进去了。
可一进去便听到了陛下的怒声,吓得他立刻关上了门,连里头什么情景都没有看清。
被吓到的不止苏义一人,还有无声哭泣的全福。
全福抬头,看着面露愠色的慕翎,忍不住抖了一下,终于恢复了神智。
他是皇帝啊,拥有生杀大权的皇帝,不会容许有人反抗的,他现在的行为无一不是在作死。
全福的眼神落在慕翎肩膀上的那枚牙印上,咬得极其深,到现在都还在冒血。
损伤天子龙体是要被砍头的,弄不好还会被株连九族,他还没有……没有赚够钱给母亲和弟弟妹妹买房子呢,不能死啊,更不能牵连他们。
慕翎转过头来,顺着全福的目光看去。
他以为全福是在看他的玉坠子。
昨天晚上,情到深处时,他就是拽着这块玉坠子,如今醒了,还是盯着它看,想必是喜欢的紧的。
“喜欢吗?朕送给你,不许哭了。”说着,慕翎便扯了脖子上的玉坠子放在了全福手里。
这块玉果然如施原所说那般触之升温,滑腻无比。
全福抹了抹泪水,看着手里的玉坠子,通体流光,十分地好看。
可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但此时此刻他应该是要“高兴”的,因为陛下赏赐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慕翎见他爱不释手地摸着,以为是真的很喜欢,并且也不再流眼泪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想起来小奴才是最爱财的,用值钱的东西哄着,定能哄好的。
其实全福更难受了,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而已,生怕惹了陛下不悦,杀了自己。
“这是南海进贡来的玉石雕刻的,就这么一块,很珍贵的,朕给你戴上。”
慕翎从全福的手里拿起玉坠子,绕到他的脖子后系好,然后看着全福,“多好看啊。”
温热的玉石贴在前胸的皮肤上,全福只觉得一烫。
“今日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陛下,再不起,便要误了时辰了。”
迟迟不见里面有所动静,苏义不得不再次提醒。
听见声音的全福挣扎着要起身,他不能被别人看见自己这副鬼样子,但是动作一大就扯到了伤处,疼得他额间都冒出了虚汗。
慕翎连忙按住他,继续自己未说完的话,“今日你不必起来好好歇着吧。”
说完被拉下了幔帐,对外道:“进来吧。”
苏义得了命令,这才领着人走了进来,服侍穿衣的穿衣,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甚至有几个小太监走到了床边,将将要掀开幔帐时,被慕翎制止了,“床就不要收拾了。”
小太监们又退了下去,倒是苏义忍不住往床榻多瞥了两眼,但也没看出什么异常,心里奇怪着陛下为何不让收拾床榻。
“待会儿让小厨房做些补气血的吃食送来,放在殿内,旁的不许多看多问。”慕翎吩咐苏义。
“是。”
苏义这下子更加好奇了。
人都走后,殿内渐渐地安静下来,全福忍着痛坐起身,拿起被慕翎放在床头的寝衣披在身上,然后下床。
腿软得差点儿没有站住,扶着了床柱才堪堪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
浴间有一面镜子,一进去就不可避免地看见了自己的全身,大开领口的胸前斑斑驳驳,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到处是红痕,就连手腕和腿上都是。
全福往里走了两步,想要换回自己的衣服,忽然他僵住了,一步都不敢往前走,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流淌了出来,滴落在地砖上。
“啪嗒”一声,十分地清脆。
他渐渐地抖起了身体,跌落在地,扯过一旁的浴布,发狠似的擦着,就算擦破了一层皮都不愿停手。
一边擦一边止不住地小声地呜咽着……
今日早朝,慕翎有些心不在焉,大臣们也都能感受到,平时里就算是到了散朝的时辰,陛下也会留两三个大臣继续议事,除非有人提起立后纳妃之事。
可奇怪的是,今日无一人提起,散朝后陛下却犹如脚底抹油一般飞快地滑走,都没叫人抓住一片衣角。
慕翎快步回了明德殿,将苏义等人远远地甩在后面。
一进门便看见桌上放着的鸡汤,还有一堆菜,但动都没动一下,已经全部冷掉了。
慕翎面上有些不悦,大步向前掀开幔帐“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不……”
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床上却空无一人。
全福回到了太监所,一路走回来,感觉自己疲惫地不行,头一沾枕头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中午小荣喊他吃饭他都没有醒过来。
最后还是晚上的时候被小荣推醒的。
见他醒了,小荣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比我一个病人还嗜睡呢?”他那牛一样壮的体质,一场风寒仅仅用了一晚上也已经好了大半了。
全福揉了揉眼睛,即便睡了许久,整个人还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今天中午小厨房给我们加餐了呢,有好多好多吃的,还有老母鸡汤,但我为了喊你,去的晚,就剩下几个馒头了,我给你抢了一个,还有一碟子咸菜,你先垫吧垫吧,然后等晚膳吧。”小荣去把馒头和咸菜端给他。
馒头已经冷掉了,硬邦邦。
全福啃了两口,就觉得腮帮子酸,又不吃了,一副又要睡着的样子。
“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病恹恹的?”小荣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他往回一缩,“哎呦,怎么这么烫啊,你被我传染了?不能啊,我都没有靠近你。”
全福呆呆楞楞地看着他,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