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暑气重,皇帝看自己的几个妃子为了照顾皇后皆是累的汗水沾襟心中不忍,于是便让她们回去先休息沐浴用膳,把自己照顾好了。

贵妃这才得空回来看了眼重阳子,同他说了几句自己在心中想了一下午的话。

前院只有贵妃和重阳子,贵妃身边的一个贴身老嬷嬷看着重阳子愣了许久,后被贵妃指去拿琴去了。

贵妃落座,看着重阳子严肃道:“我与你祖父是旧识,又是阿晨的姨外祖母,姑且也能算得上是你的长辈。趁着现在没人,我可要好好与你说道说道。”

重阳子愣了一愣。

“怎么那么莽撞,直愣愣的就把公主推下水了,若不是我正好在那里帮你圆了,现下你该怎么办?”贵妃轻皱着眉头指责道。

重阳子没有说话,抿着嘴眨巴眼睛,看的贵妃瞬间就没了脾气。

“你与阿晨在一起,定是会遇到千难万阻。总不能把所有挡了你们路的人都杀了作罢。今日有我护着你,明日呢?阿晨吗?裘家吗?你与阿晨真心要好,那也要为阿晨的仕途着想才是呀。”

重阳子没有告诉贵妃,正因为看到了贵妃在远处,正因为料到了贵妃定会对他出手相助,他才会直接把赵姝芊推下水。

当然,若是有别人在场,重阳子也敢直接将赵姝芊推下水,只需改个记忆便成,费的功夫说不准比现在更少。

贵妃看着重阳子垂着长睫神色恬淡,不由得想起了年少时,与自己仅有不到一年婚约的未婚夫。

虽然仅有几面之缘,但贵妃记得很清楚,那个少年永远都给人一种既有皇家的威严高贵,又有脱离世俗仙气飘飘的矛盾感,令人总想好奇探究却又不得不望而却步。

“你这头发是……听说你在之前一直当着赶尸匠,整日里与尸体为伍,学习那些东西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贵妃不忍道。

重阳子没有说话,盯着前方的玉兰。

贵妃在宝鸭雕花香炉中点了一盘香,香云自“香鸭”口徐徐吐出,盈香满室。

“那一次我点的便是这香,他说好闻。”贵妃痴痴的看着馥馥香云,自言自语。

“确实好闻。”重阳子亦是抬头看着香云渐渐飘散,没有问询。

贵妃缓缓回过头来,看向重阳子,又仿佛想透过重阳子去看另一个人。

“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好得很,走遍千山万水,历遍大好河山。”重阳子笑道。

“真好啊。”

“确实不错,你呢?”

“我?如你所见,入宫为妃,终究还是嫁给了皇家当了雯家的棋子。”

“这话说得不对,有你这样有出息的女儿为母家图谋,是雯家的福气才对。”

“你还是那么会往人心里说话。”

“事实而已,听者有心罢了。”

“娘娘,”老嬷嬷抱着琴颤颤巍巍的来了,重阳子看她无力的很,起身一步上前接过。

那琴面板由古桐木制成。周身髹以生漆与鹿角霜粉屑调和的底胎,干透磨平后多次擦拭生漆而成。琴面木材须选料精良,纹理梳直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