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支利箭在或仇恨或恐惧或愤怒的面孔上飞过,惨叫与嘶吼声穿透苍穹,空气中的血腥气逐渐弥漫,满目血雾斑驳,硝烟滚滚的长空下,又倒下一支破碎的猎猎旌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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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前线急报!三皇子亲信幕家长子幕顺吉已带人将三皇子之躯夺回。”
“报——前线急报!二皇子率大晷三万人马与流寇展开对战。”
“报——前线急报!二皇子被数支飞矢射中,薨了!”
“什么?怎么如此!?”
大晷武官已全全遣去战场,如今怕是皆已丧命。朝中现今只留下了一众文官面面相觑,相顾恐慌,朱谨晁放眼望去皆是一张张战栗苍白的脸。
“先是三皇子,如今连二皇子也……”
“报——前线急报!荆州失守,流寇已突入拢城,势压国都!”
此报一至,满朝之人这才绷不住乱作一团,有人呆呆望着殿外不知在看什么,有人双膝一软扑倒在地嚎哭。
谁都没想到,不过是边境的流民,与匈奴狼狈为奸之后竟能有如此势力,一路压到了皇城之下!
丞相紧紧握拳,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抬头看向龙椅前笔直立着的人,
“大皇子,请您下决断吧,是去是留我等皆会追随。”
朱谨晁两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牙根紧咬。
“罢了,”他缓缓抬起头,似是镇定自若轻轻一笑,“不必追随,诸位抓紧回家,携家眷快些离开国都吧。再过几个时辰,国都怕便不是国都了,此地已不宜久留,大家速速离去吧。”
“殿下!”
“殿下!”
“誓死追随殿下!”
“若我们都离去了,殿下又要何去何从呀!”一众大臣听此纷纷随着丞相跪下,眼中含泪,看着这位一世温柔的大晷皇子,他那恬静的脸上,一双清澈的双眸,流露出的是安抚的神色。
“流寇进京不免烧杀抢掠,从拢城驾马至此左右不过一个时辰,大晷京中百姓姑且难以及时逃离……不知我这大晷大皇子一命够不够换他们的性命。”
“殿下!”无论是之前在朝中如何针锋相对,现下朝中大臣皆是不约而同的对这个尊贵大皇子肃然起敬。
“大晷还没亡,诸位大晷臣子就已不遵圣旨了吗?”
皇帝重病,已将皇权全全交给了朱谨晁,如今的朱谨晁虽未被立为太子却已经被群臣尊崇。
众人纷纷汗颜低头,若是论私心谁又不想在这危急存亡关头赶快回家带着妻儿逃命。
现在各家势力均衡相互掣肘,皇权势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不了大家伙鱼鸟走兽散各自奔前程。
可是看着这位在龙椅前站着的温玉青年,不消片刻,北方流寇与匈奴狼狈为奸攻入之时,便是他为国为民为自己与家人献出生命之时,在场众人无不自惭形秽皆是垂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