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上毒策的校尉低低浅笑一声,执起长槊翻身上马,木然看着远处长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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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荀晏二人已至广平郡,距冀州已不算太远。
顾及荀攸腿上尚有旧疾,行程算不得太快,但方方面面上尚能看出是比较赶的。
那封家书乃荀爽所书,快马送至长安,所言却是一些琐碎小事,直到最后才提及二伯父思念晚辈。
荀爽素来不是什么无事来唠嗑的人,荀绲老先生也确实年事已高,令人不由得有一些不好的猜想。
“阿兄可在冀州?”
荀晏问道。
荀攸摇头,叹道:“黑山贼新寇东郡,恐怕文若一时半会抽不开身。”
荀晏听罢沉默,却也无法多说什么。
阿兄终究还是选择去寻觅他的明主,想来他如今这般费心,曹将军恐怕就是他所欲寻觅的同道之人。
他突然有些怀念曾经,幼时大家都在高阳里时的日子。
如今谌兄长成了袁绍的谋士,公达与他久陷于长安,阿兄在东郡扶持势力微弱的曹将军,连家都不一定有空回。
时间在流逝,大家似乎也都各奔东西,只是心中所念仍不改。
“待族中事了,公达便要外出出任吗?”
他问道。
他二人走得突然,但朝廷似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途中便下诏,令荀攸迁任城相,待家事完毕便赶往任城。
荀攸却摇头。
“离家许久,应留族中帮扶。”
荀晏应了一声,驭马到外头溜达了一小圈,回来以后说道:
“公达有心事。”
他如此说道,似乎已经断定荀攸有事未与他说。
“小叔父观察敏锐。”
荀攸温和说道。
荀晏却没有感觉到被夸奖,他这大侄子看着温吞,做事却不温吞,要不然怎么能不声不响搞了刺董这一出事。
如今他安安静静的随他离开长安,不欲掺合长安之事,又不愿出任朝廷任职,肯定是心中另有谋划,只是不欲诉说。
“清恒以为,蜀郡太守如何?”
果不其然,他安安分分的大侄子陡然语出惊人。
“不如何。”
荀晏诚实的答道。
蜀道艰难,气候不一,他们这等生于北地之人不一定能够习惯,且那儿条件艰苦。
“蜀汉险固,人民殷盛,大有可为。”
荀攸说道。
荀晏垂头思索了一会,认真的看向了他家大侄子。
“刘益州据蜀地,恐有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