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有些疑惑,他晃晃悠悠的起身,身后的巨大尾巴扫起地上落叶,激得猫崽子打了两个喷嚏。
“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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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一片寂寥,空空落落无有人烟,只余酒香萦绕,似有百花齐放。
枝桠上,乌黑的乌鸦站在其上,东倒西歪的闭着眼睛,似是在睡觉。
院中的石墩上,银狐盘着大尾巴盘在石案上,占据了一大片地盘,边上是一只不过成人巴掌大小的猫崽子,可怜兮兮的缩在角落里,睡得正香。
荀彧走过一片狼藉,捡起被扔得老远的酒盏,踏过一地乱七八糟的鸦羽,心中不免审视起那只乌鸦。
他咋还没秃?
归府之时正好听得仆从来报,说这几人一同聚酒,院内怪声连连,仆从不敢入内,他便亲自过来看看,却未想是如此场景,这怎么会……人都喝不见了?
荀彧有些踟蹰,他走到石案附近,那银狐毛色漂亮,顺滑而干净,也不知打哪儿过来的。
他绕过了狐狸,把睡在边缘的猫崽子抱了起来,猫崽子眼睛也不睁一下,咪呜了一声埋在了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睡得四仰八叉,露出了毛绒绒的肚皮。
莫名有些……熟悉?
荀彧感觉自己是不是也被院中酒气所扰,他看向了颤颤巍巍挂在桌案边缘的酒坛,空出一只手扶起,却骤然闻得一阵馥郁至极的酒香。
他一时之间门有些鬼迷心窍,迟疑了片刻,浅浅抿了一口坛中酒液。
确实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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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曹操惊觉一堆人旷工了。
这是前所未有之事,若是仅仅郭嘉旷工,荀晏旷工之类,那还有些正常,不过一笑而已,可今日这旷工名单里面竟然有荀彧。
荀彧啊,荀彧何许人也,他怎么会旷工!
曹司空急了,他匆匆忙忙赶到了荀府,刚踏进院子便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有些熟悉,但又说不出来。
不过现下不是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正欲抬步,却见屋内有人款款而出,未着平日里繁复的官服,只是一身纯白素衣,这等平淡且低廉的颜色却衬得那人仿若仙人一般,飘飘欲仙。
“文若无事?”
曹操松了口气。
荀彧摇头,缓步向前一礼。
“有劳司空挂念,昨日与清恒等人饮酒,今晨误了时辰,从弟与奉孝,志才皆未起也。”
曹操看了看院内尚且凌乱的现场,不知为何就发笑了,可惜昨日未曾邀他一同来,要不然……他还真没见过一向居中持重的荀令君醉酒时究竟是何模样,可惜了。
“无妨,令君终日无休,偶尔也需放松一二,何况昨日端午,情理之中耳。”
他说道。
说罢,他这才看见荀彧怀里还抱着个小东西,白乎乎的小猫崽子露出了一双澄澈的眼睛望着他,耳朵一颤一颤的,耳朵尖的一抹黑色愈发显眼。
“家中所养,”荀彧淡然自若的说道,“名唤狸奴。”
“确实……”
曹操本欲夸赞俊美,但对着一只猫崽子似乎也说不出这个词,他最终一笑而过,眼角却瞥见院中所置之琴。
他有些好奇的走过去,却见正是那名琴焦尾。
“清恒精于抚琴耶?”
他笑问道。
荀彧却是摇头,他施施然坐下,答:“清恒不通音律,不过闲置耳,司空精于音律,当不空废此琴。”
“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此琴乃蔡中郎所赠,”曹操哈哈一笑,手却很诚实的抚过这把名琴,“可能抚琴一首?”
“司空请。”
曹操开始思索起来,相比起昨晚那三人,曹孟德大概才是真正的大音乐家兼大作曲家,时刻走在潮流一线的男人,真正的k歌天王。
他甫一抬首,正好得见枝头上一只神骏的乌鸦正歪着头盯着他看。
“此祥鸟也。”
他抚掌笑道。
焦尾琴独特的琴音在院落中响起,混着昨夜尚未散去的酒香,飘飘然不似人间门。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曹操的嗓音低沉而有一种别样的厚重感,与琴声相辅相成,自成一派。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一曲毕,曹操只觉胸中之气尽数抒发,他含笑望向荀彧,却不知为何突然有些迟疑。
不知是不是看错了,他怎么觉得方才令君身旁有一条白色的长毛尾巴一闪而过。
应当是错觉。
啊,等下,地上那酒坛子样式怎么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