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分发比列是按照各村出资比例来的,这也是统一签了合同的。
所以他们想找茬真的有的是方法。
几人本来就是刺头,看起来又凶神恶煞,说话声音还在,张秋毕竟是新媳妇,虽然有几分胆识,不过在一群人跟前还是略微有些害怕,站到了姜穗宁旁边一些。
姜穗宁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赔钱可以,但要等事情查清楚,现在公安同志就在这里,事情查清楚是我们厂的责任也不推卸责任,但我想请问你们我们厂锁好的门,人是怎么进去的?”
“我们现在也怀疑有人潜入厂子要使坏。”
张秋在姜穗宁的鼓励下话说的不卑不亢。
厂子是她亲自带人检查的,她看着人离开的,自己锁的门,她很确信厂子里根本没人。
吴老太这会儿可忍不住了,指着张秋骂:“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知道我妹妹智商和小孩子一样,就把她锁在厂里干活,晚上也不让她回家,黑灯瞎火的地方她被压断了腿你们还不赔钱,现在还冤枉我妹子去厂子里是要使坏,你看看她傻乎乎的样子像使坏的吗?没有天理啊,厂长欺负人啦。”
她哭着就要往地上扑腾,被人搂住,依旧哭得呼天抢地的。
姜穗宁看了一眼,典型雷声大雨点小,但演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们厂里根本不需要晚上干活,昨天厂子锁门也有人检查过,确保厂子没人才锁门的,而且吴阿花婶子昨天下工离开的时候我是看着她走的。”
“你就是厂长,你说看着她走她就走了?我还说你故意把人留下呢。”
“你……”
吴老太的胡搅蛮缠气得张秋说不出来。
吴老太这种人不会管那么多,现在她妹妹受伤了,还是被锁在厂子里受伤,脑子又不太灵光,反正就是吃死厂子了。
她不信这事儿还有变数,昨天她干儿子把人送进去的时候她可就在一旁,四周也没有人。
这种事情又没证据,人都受伤了,赔点钱怎么了?搞不懂这些年轻人叽叽歪歪什么,一看那么大的厂子一年就挣不少,连进去的工人一天算下来都比身强力壮种庄稼的汉子多几分工。
要是没有钱她们会给这么高的工分。
都是集体的,凭什么她就能当厂长。
她们连进去上工都要东被选选西被挑挑。
“我不管人是在你们那里受伤的,又是在你们厂子里干活,凭什么不赔,公安同志你可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吴老太呼喊起来倒是有一套,各种卖惨,说自己生活多不容易,这个妹妹命多不好,三句两句都是厂子欺负人。
公安做着家属的安抚工作,说会调查清楚。
这时候季子书悄悄扯了扯姜穗宁的衣袖。
姜穗宁看他眼神跟着他走到了楼梯口的位置。
现在那边还混乱的很,因为病房在最角落,影响不到别人,医生也没来阻止。
不过有公安在,他们还不敢伤人,就是一个劲儿说厂子欺负她们没文化的人,一句话就是要赔偿。
“怎么了?”姜穗宁问。
季子书道:“我觉得病房那个人看着很面熟。”
“是不是昨晚见过?”姜穗宁想季子书一直生活在东城,也就是前段时间跟着来这边,他觉得面熟会不会是在厂子附近见过?
她想起昨晚她忙的比较晚,季子书来接自己也很晚,他抄近路走了厂子那边,他这人记性向来好,万一是见到了什么呢?
季子书却摇头说:“我没在这里见过她,我是觉得她面容很熟悉,总感觉看过,但想不起来。”
“没事,想不起来就算了,她们就是明显讹人,如果他们非法进了厂里,公安会查清楚的。”
“嗯,我再想想,驻地那边今天过去的人对于侦查异常特别厉害,肯定能查出是有人使坏,你也别太担心。”
姜穗宁点点头,就是她还是相信他们的,毕竟做了什么留下点痕迹还是很容易的。
现在手段虽不如后世,不代表智商更低,只要有心走访调查肯定会发现问题的。
她过来不过是来看看伤者,要说丧良心谁都比不过这群人啊,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干,欺负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
幸亏人没什么大碍。
他们还在为赔钱争执,病房里的人已经醒了。
姜穗宁和季子书没理那边的人,先进去。
她听张秋说老太太叫吴阿花,这名字真是太随意了。
进去的时候吴阿花婶子已经睁开了眼睛,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看了一眼姜穗宁后目光落在了季子书身上。
姜穗宁发现她看见季子书眼神惊了一下,然后就直勾勾的盯着他,张着嘴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不过她情绪明显不一样,有点激动。
季子书皱着眉一直看着她,径直走到了她床边。
吴阿花婶子直接抓住了季子书胳膊,姜穗宁想到张秋说的她闹腾起来吓人,怕她伤人,想上去阻止她抓人。
季子书也怕床上的人伤着姜穗宁,侧身把她挡在了另一边。
还好吴阿花婶子只是抓着季子书,并没有过激的行为。
“中越,中越……”她抓着人就一直含含糊糊的叫着。
她说话有些不明,可能有是方言也可能是本来就说不太清楚。
“她说什么中意?”
季子书看了吴阿花一眼,又看着姜穗宁说:“她叫我中越。”
“什么意思啊?”姜穗宁有点不明白。
“中越是我三爷爷的名字。”
他这么一说姜穗宁想起来上次见到的季辰岩三叔,是叫季中越。
不过这个吴阿花婶子确定是叫的中越吗?
“中越虽然不常见,但你确定是你三爷爷的名字?”天下这么多人不是只有一个人叫这个名字吧。
季子书任由吴阿花婶子抓住自己的手臂,索性坐在了她床边,“我刚才给你说我感觉她很面熟,就在她叫我时候我想起了好像是在三爷爷那里看过她照片,不过照片里她很年轻,还是那个年代留下来的,并不是很清晰。”
“啊?所以她……”姜穗宁有点不敢想。
“我三奶奶。”季子书肯定了她的想法。
姜穗宁惊讶得张大了眼睛,不是吧还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不过她记得季辰岩不是说他三婶当年送信遭遇了埋伏吗?然后就再也没找到人,当时那个地方可是在西南,距离这里很远的,她独自一个人怎么来的?
哦对了是吴老太接过来的,吴老太怎么认识她的?
姜穗宁还想问什么,争执的人可能也发现她们进屋了,没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不过都跟着公安走了进来。
公安肯定是要先例行询问,但她一直不是很配合,吴老太看着妹妹抓住季子书的手想冲过来,结果被季子书挡开了。
季子书对公安先表明了身份,然后又提了父亲的名字,他也没说什么只问能不能参与问话,公安也在一旁。
公安看了一眼抓着他衣袖不放的人,对视了一眼算是同意了。
剩下的不相关的人已经被请出去了,双方都算是有代表了。
说实话大家都说吴阿花是脑子有点问题,说话说不清楚,她的家人更这么说。
所以问话大家也没抱希望。
不过季子书却不这么想,他觉得眼前的人并没有什么问题。
果然在他循循善诱的引导下,吴阿花还真说了。
她说昨晚大姐要带她去找中越,她就跟着去了,还说中越在厂里面等她,姐姐还找了好几人把她送进厂里。
结果她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别的地方都锁着的,她很冷就躲在晾棚里面等。
后来那个砖坯不知道怎么倒了,她躲了一下结果压住了她的,她动不了,又太冷了就晕过去了。
她说的没这么明确,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可能长久不与人交流,说话断断续续的,还有些胆小。
吴老太一听立刻反驳说妹妹是傻子,她说的话不可信,还有可能是被季子书骗着说的。
“是不是傻子你说了不算。”季子书站起来看了一眼吴老太,又看着公安说:“这个奶奶是我三爷爷的妻子。”
连可能都没有说,而是直接肯定了吴阿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