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年了,肯定会有变化的。”季辰岩跟在她身后,这边天气暖和,他的大衣放在了车里,姜穗宁也换下了厚重的外套,穿着一件薄薄的针织衫。
"你怎么知道我离开南城十年了"姜穗宁回头问季辰岩,只是话还没问完自己就呆住了,不对啊,她根本不是这里的人,为什么会对这些这么熟悉?
南城她应该是第一次来的,刚才那些脱口而出的话,是为什么?
而且刚才季辰岩说她离开了快十年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发现自己不属于这里吧
“你十岁搬到了容县,算起来离开南城是快十年啊。”季辰岩走过去解答了她的困惑。
对,姜穗宁立即附和的点点头,是的后来原主一家就搬到了容县啊,吓她一跳。
她转过头按住小心脏安抚了一番,穿书这种事儿她不觉得季辰岩能理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是不会主动提起这事儿的。
季辰岩看着她转头放心的样子,低声笑了,很轻很淡。
穗穗,不要担心,你只是回家了而已,不过看她辛苦掩藏着这个小秘密,他也不会拆穿的,他会耐心的等着她愿意告诉自己的那一天。
季辰岩不明白是什么样的际遇让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人互换了生活,但他知道眼前的穗穗,是他第一次见到的穗穗,那就够了,这个世界这么大,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太多。
他虽然很好奇她离开这么多年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见过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情,不过他相信总有一天穗穗会告诉他的。
在这之前他只需要好好守护她就行了。
好奇可以全部放在心里。
“要去前面的公园玩吗”
以前他在这边养病的时候,姜穗宁最爱的就是前面那个公园,那时候他很无聊就充当她临时的老师,平时帮她指导一下功课和教她练字。
她当时那字简直一塌糊涂,那会儿贪玩,为了出去玩,所有作业都是鬼画桃符的完成。
他因为不是很喜欢说话,姜穗宁还比较怕他,所以她外公就让自己无聊的时候帮忙管管她,正好也让她陪自己说说话。
不过姜穗宁一直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她对自己的害怕也就维持了两天。
她的话实在是太多了,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明明不打算搭理她,但是她就是吱吱喳说,见他不会回答还会假哭。
她一哭,自己就没办法不管她,只能她问什么自己答什么,也就两天,她似乎就摸准了自己性格,不会真正管教她,所以开始不认真了,甚至还让他帮着撒谎,央求自己带她去公园玩。
姜穗宁还会动不动就威胁自己,说他是大人,不应该跟小孩子计较,闹得他只能带她出去玩。
季辰岩看着前面跑的人,这辈子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娶一个小自己很多的人,更没想过会娶姜穗宁,两人年纪相差实在太大了,只把她当成贪玩的小孩儿。
但上天似乎就喜欢开玩笑,不仅让他娶了长大后的她,还让自己心里只容得下她,真是世事难料。
“去去去,里面有个大秋千,特别好玩。”
她的爱好真是十年如一日,从来没变过。
这些年公园已经修葺过了,加装了很多东西,不过姜穗宁还真就只对大秋千情有独钟。
“坐上去我推你。”季辰岩第一次主动推她。
姜穗宁开心极了,赶紧坐上去。季辰岩手劲儿大,只轻轻用力,她就感觉自己要飞出去了。
吓得她抓紧秋千两边绳索不敢松手。
季辰岩没敢太用力,她看似胆大,其实胆小,也担心她因为害怕抓不稳。
"季老师,你推用力点啊。"姜穗宁飞出去的时候感觉不满意,大声呼喊季辰岩。
季辰岩听她又叫自己季老师,在她荡回来的时候抓住了绳索,低着头问∶“怎么总喜欢叫我季老师”
说实话,以前两人没有任何关系,她想怎么叫都无所谓,但现在她已经是自己妻子,季辰岩并不是很想听她总叫自己季老师,毕竟会不停提醒他,她小时候的样子。
虽然那个时候他对她没有任何不好的想法,但现在有啊。
所以内心会有道德感崩塌的惭愧和背伦的不安。
“顺口了顺口了。”姜穗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下意识就叫了,不过看的出季辰岩并不喜欢,他不喜欢自然就不叫了。
"直接叫我名字。"
“好的,季辰岩。”
姜穗宁这一次十分清晰的念了他的名字。
季辰岩满意了,开始继续推她,只是当她开心的时候,又开始乱叫。
"季老师,快点。"
“季老师,推高一点啊。”
"季老师……"
季辰岩忍不住抬手按压太阳穴,缓了缓他又想开了,和她计较干什么,两人是正正经经夫妻,有证,有家长同意的。
而且她总是很开心的时候才会叫自己季老师,是不是也可以说明就算她记不住离开前的事情,但是记忆里开心的时候都有自己。
这样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了,喜欢叫什么就叫吧。
姜穗宁要回家这事,她本来是想给父母一个惊喜,结果季辰岩早就通知了他们。
老男人就是这样,所有事情都必须要安排的妥妥帖帖才行。
所以她们的车才到楼下就看到父母站在路口张望了。
“妈妈,爸爸…”
"宁宁……"姜母孙会云搂着自己女儿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滚了出来。
“快让妈妈看看。”孙会云牵着女儿的手,摸摸她的脑袋又捏捏她的脸,发现女儿还胖了些,长得比在娘家还白白嫩嫩,算是放心了。
“妈妈,爸爸,你们怎么都有白头发了?”姜穗宁看着父母,青丝都夹杂了银光闪闪的白丝,脸上皆是有了岁月的纹路。
明明她记得母亲很年轻啊,母亲最喜欢穿一条草青色的长裙,一双方根小皮鞋,在院子里谁不夸她一句年轻漂亮。
还有爸爸也是总是一件白衬衣,衣摆压在皮带里,脚下一双黑皮鞋永远干干净净,亮亮堂堂,头发也是梳得一丝不苟。
那会儿爸爸下班总要去外公那里接自己,她就坐在爸爸自行车的前车杠上,爸爸最喜欢给她买东西了,不是糖油果子,就是迎风就飞的彩色小风车。
遇到上坡的时候她会给父亲加油,那时候的父亲好厉害啊,不管再陡的坡,他都会轻轻松松都蹬上去,遇上下坡他就会说“宁宁坐稳了,爸爸带你飞咯。”
怎么现在两人都完全变了样子,母亲头发剪短了,也不再穿漂亮的衣服,父亲换下了白衬衣,穿上了灰扑扑的衣服。
曾经的意气风发,年轻,似乎都被岁月带走,只留下被岁月抹平的菱角。
"傻孩子,离开家的时候爸爸妈妈就有白头发了,看你这话说得像离开多久似的。"孙会云先嗔怪了一句女儿。
姜建民也说“宁宁啊,你忘记了,出嫁前还帮着爸爸数白头发呢,你都嫁人了,爸妈妈也该老了啊。”
姜穗宁脸上的眼泪已经被母亲擦干了,虽然她们都说得对,父母结婚本来就晚,生她更晚,也快五十了,有白头发很正常,可她就是觉得难过,好像少陪了父母一样。
一想到此,她就抱着母亲不想撒手。
“哎哟好啦好啦,回家再黏糊,都嫁人还这么喜欢撒娇,等会儿别人该笑话你了,你看辰岩还提着东西,咱们先回家。”
孙会云低声哄着怀里的人。
“妈,没事的,穗穗太久没见你们了,她是想你们了。”
有了老公撑腰,姜穗宁更是不放手了。
姜建民赶紧伸手要帮忙接季辰岩手里的东西,不过季辰岩没有给,"爸,没事的,不重。"
几人还真的等着姜穗宁撒够了娇才往家走。
孙会云牵着女儿,姜建民陪着女婿。
她们现在住的房子不是那种独门独院小楼,是去年才分的五层楼的楼房。
姜家在三楼,走进小区都是认识的人。
“小孙,这是宁宁带着女婿回来了”才走进院子里就遇到一个六十多岁的奶奶。
孙会云牵着女儿停下了脚步,“是的,吴阿姨。”
姜穗宁想着都是邻居,以前肯定认识,赶紧甜乎乎的招呼,“吴奶奶好,您吃饭了吗?”
“啊哟,宁宁嫁人了还开朗了。”吴奶奶看着孙会云说了一句,然后又把目光落到姜穗宁身上,"还没呢,宁宁吴奶今晚做了水煮肉,等会儿给你端一点来,去北方很久没吃过了吧。"
“谢谢吴奶奶。”
“诶,谢啥啊,快回家,可别怠慢了新女婿,这新女婿好啊,一表人才和宁宁真般配,新女婿叫啥名字啊”
季辰岩含笑,"谢谢吴奶奶,我叫季辰岩。"
“诶诶,名字好听人也好看,快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好多熟人,大家是十来年的邻居了,关系都比较好。
都说晚点给她们送点家里做的菜过来。
南城这边就是这样,关系好的邻居,见着谁家来的客人,都会把家里做的菜送一点过去,一来是欢迎别人家的客人,二来以前大家生活条件都不好,很多时候招待客人总是捉襟见肘。
大院子人多,凑一凑总是有一顿好饭菜。
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邻里关系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