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领悟到数月前,弟弟为何在她殿中对陆斯玉失态——明明陆斯玉什么也没做,可就是这充耳不闻的样子, 让人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仿佛无理取闹的是自己一般,着实可恼。

恭富在旁边守着,适时催促道:“恐太上皇陛下久等,娘娘若无他事,请容奴才带着陆小姐先行离去。”

胸中尚结着一口气未咽下,旁边的奴才竟敢催起自己,自从当上了皇后,后宫中久无人敢这样同自己说话了,皇后柳眉一竖,掐着琼瑰的肩暗暗用力,不耐道:“贱婢,你到底是听没听见?”

先前皇上根基未稳,尚需倚靠陆家,而今自己母家大势已起,皇上又正好抓住了陆家的把柄,有心除去这个眼中钉,陆斯玉竟敢还像之前一样性子骄横,待她不敬。

陆斯玉怎么敢呢?果真是像屿弟所说,是个空有美貌的蠢货。

但她今儿,还就要从这油盐不进倔强顽固的蠢货嘴里,把服软的话撬出来。

琼瑰听到这儿,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听到远处遥遥有丝竹管弦之声飘来,仿佛在举行宴会,能进御园中宴饮之人,想必官位不低。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天地间草木灵气尽显,葱茏蓊郁的绿中,间或有粉白、鹅黄、桃绯色芳菲,若有一出戏来衬,就更热闹了。

琼瑰收回目光,见皇后看她的神色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憎恶,于是以如常的声音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先前没有听清,只以为娘娘说的,‘即便陆家苟活也有办法让臣女活不下去’是玩笑,或许臣女误解了娘娘的意思,娘娘金口玉言,岂会同臣女玩笑,所以娘娘刚刚口中的“贱婢”,也是在叫臣女吗?”

“你······你在说什么东西——”皇后听她三两句就把自己威胁的话当众挑明了,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不妙——这蠢货、上|吊之后竟真开了窍?“大胆!沁芳,你是个死的?!还不快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