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三木丈起身的动作一顿。
刚刚在身上没翻出任何东西,也就代表着……
他没有钥匙。
而时间问题,他只学了怎么拆弹。
……没学怎么撬锁。
对不起,景光,零,这一点我回去一定向你们也好好学习。一边忏悔着,感觉有点气血上涌,不确定是这具身体的贫血原因,还是真的被现实打击到头晕,三木丈捂住了额头。
……距离爆炸有足足一个小时,但根据论坛的内容炸弹犯五分钟后就会将炸弹位置通知警方。
即使加上警察赶到现场的时间也最多不会超过十分钟——楼内居民会被以最快的速度撤离,炸弹将由机动队的警官们全权负责。
——而炸弹将会在最后回秒爆炸,他这个身份没有理由待在旁边也无法制止萩原研二靠近炸弹,到那时候一切都迟了。
也就是说留给三木丈的只剩不到十分钟,炸弹一旦被发现就会引起恐慌,他就得撤离,如果现在回去撬锁不仅时间上来不及还得顶着风险。
可恶……这就是阳说的想要改写命运的困难之处吗。
虽然完全误会了这句话,但确实感受到困难之处的家伙思索了一下自己身边有的东西,螺丝起子?不行,空无一物的外套?pass。
剩下的就只有……三木丈摸摸下巴,忽然手上一顿。
……说起来,人体最坚硬的部分,除去颅骨应该就是牙齿。
没时间犹豫了,咬断也是一种解决办法。三木丈充满迷之自信的想着,缓缓俯下身——
—
萩原研二和机动队的队员们逆着疏散的人流,扛着防爆盾全副武装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在短短十分钟内已经被拆除完毕的炸弹,靠着一边的墙壁墙壁蜷缩,垂着头,好像已经失去意识的白发青年……
以及炸弹电线上的牙印。
牙印。
“你用什么拆掉的炸弹啊?!”
代替原本应该出现的爆炸声,萩原研二震惊到夸张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楼层。
—
“咬断的啊。”
白发青年又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说,把用牙咬断炸弹电线说得像用牙齿咬断芥菜一样轻松。
原本青年在炸弹边靠着墙壁不声不响,双眼紧闭,把赶到的机动队员们吓了一跳。
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身体证明他还有呼吸,萩原研二险些以为炸弹犯除了勒索政府还实打实的残害了一条生命。
但也不能断定现场安全。
入职不满半年就和松田阵平一起在一线发光发热,比起警校时期萩原研二也成熟了不少。
趁着其他队员联络总部,以现场可能有伤者为前提呼叫楼下待命的医护人员时,萩原研二先一步摇晃青年的身躯。
白发,比大多数黄种人要白太多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五官提醒着警官对方并非百分百日本血统的事实。
混血,外国人?手触碰上青年肩头的时候萩原研二被衣料下传来的温度惊到。
好冷。
没有外伤,衣服也整齐,萩原研二从他的脑后收回手。
颅后没有被击打的情况,也没有电击的痕迹。
他试探着轻拍青年的肩头。
“先生,先生?”
“你没事吧,被什么人袭击了吗?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唔……嗯?”
被轻轻摇晃着醒来,好友的脸占据了整个视线,三木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恍惚以为这里是警校的食堂,他趴在桌子上小憩被研二叫醒。
“……”研二。怀着信任和喜悦的称呼还没有叫出口,笑容刚刚挂上嘴角,对上萩原研二担心中包含着警惕的眼神,三木丈猛地清醒过来。
现在的他不是萩原研二的朋友“三木丈”,他们还不认识才对。
“没有。”慢了半拍才回答,努力把翘起来的嘴角压下去,三木丈保持一个客气但疏离的语气对萩原研二回答道。
“没有被袭击,我把炸弹拆了之后睡着了而已。”
这倒是实话,低估了这具身体的虚弱程度,用牙好不容易切断电线以后抵不住涌上来的眩晕感,完全放松以后他索性靠在一边打起了盹。
—
是紫色的眼睛。
萩原研二在对方被摇晃着找回意识,睁开双眼的时候不合时宜的这样想了一瞬。
和自己的眼睛有些相似,但要更深邃的紫色。被叫醒之后茫然一瞬,立刻对着唤醒自己的人涌出劈天盖地的喜悦。
那种注视着重要之人,至交好友的表情在聚焦完成,看清他的脸以后又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在等谁吗?”的这个念头还没在脑海中成型,就被对方接下来天崩地裂的回答直接打散到再起不能。
“你说拆炸弹的人是你?!”
—
回忆完毕。
回到现实。
“所以你用牙咬断了电线,拆掉的炸弹。”
坐在警局笔录室的桌后,萩原研二第三次重复这个过程,声音已经没有第一次那样颤抖。
炸弹残骸的现场照片摆在桌上,电线上死不瞑目的牙印佐证着这句话有有力的同时又有多无厘头。
犯人制造它的时候,想必没想到它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电线呢?”
“咬断了。”
“水银泵柱呢?”
“解决了。”
“那你牙还……蛮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