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的啦,小丈怎么看都不像污点证人。”
“不过三木君果然……”诸伏景光垂下那双蓝色的猫眼。
“我也找他问过‘有没有见过纹着高脚杯的男人’。”
棕发的少年迷茫地摇摇头,他还没有离开过警校的范围,甚至因为害怕撞到空气墙引发更多bug,至今没有去外面买过东西。
但或许是自己的不安和动摇表露在了脸上,诸伏景光感觉自己的背被轻轻的拍了拍,总是热情又坦荡的笑着,问一些脱离常识问题的少年,如今有点犹豫的看着他。
你还好吗,年轻的孩子大概是想这么问。
诸伏景光调整过表情,但大概是因为久远的噩梦仿佛走到了身侧的现实。看着孑然一身的三木丈,经历过恐惧与绝望的青年最终还是没忍住,对着那双仿佛蕴含着星光的干净眼睛讲出了那个铁锈味的夜晚。
然后诸伏景光见到了星空黯淡的样子。
接着他得到了一个单薄的拥抱,带着洗衣液的橙花香味和温热的体温。
少年用空茫到显得悲伤的表情,像是觉得一切安慰的语言都苍白,踮起脚,给了青年一个很短暂的拥抱,以及一个很认真的许诺。
“‘我会帮你找到那个人的’,他这么说。”
诸伏景光说。
“之后我们又聊到这件事的时候他问我‘有爸爸妈妈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然后呢?”降谷零不明显的拍了拍诸伏景光的手臂。
“我说那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然后问他‘你有关于父母的记忆吗?’”
那种空白的表情又一次爬到了少年的脸上,眼底有着星星的孩子在夕光下摇摇头,包容一切的星空在此时离地面很远,轻飘飘的浮在光年之外,感情和记忆都只能被捕捉到一片落不到实处的轮廓。
日光织成的薄纱把三木丈从头盖到脚,金橙色的海把少年整个人都吞没。
浓烈到窒息的夕照下,诸伏景光一时看不清少年的表情,更感受不到面前的人任何的情绪。
“我只有阳。”
三木丈平静的说。
—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本人又是作为证人,被保护在警校内部的身份,那么真正卷入麻烦的可能是……”
那位和他一样大的,也只是一名少年的朋友。
常识缺乏的三木丈口中,叫做“阳”的人几乎是彼此的一切。
没有亲人,不知父母,三木丈再也没有提过除了阳以外的社会关系,少年之前应该生活在一个相当封闭且压抑的地方,从提到自己的朋友时的态度来看,这是一段有些病态却足够支撑彼此的依存关系。
预备役警察们猜测,如果三木丈不具备常识,没有和外界沟通的能力的话,和外界的联系应该是由他这位叫“阳”的朋友完成的。
那么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三木丈和自己的朋友分开呢?
如果没有其他特殊情况,那个叫阳的孩子是不会把常识缺乏的三木丈一个人扔在这里的。
要么是被分开保护了……要么……
警校组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下来。
“好了好了,现在先不要说这个了,待会还要去食堂吃饭的对吧?小丈昨天和我说今天有咖喱牛肉饭哦?”萩原摇了摇头,试图打破屋内有点窒息的寂静。
“小阵平和小降谷你们两个都不要皱着眉头了,帅气的脸会长出皱纹的哦——”
“萩,你啊——”
“对不起——降谷同学在吗?!”
眼看着这对幼驯染又要打闹在一起,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同班的其他同学气喘吁吁喊降谷零的声音。
以为出了什么事的金发学生打开门后,班里的男生先是对着门后的其他人愣了一会,然后马上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降谷同学,降谷同学你们和那个食堂的三木君是朋友对吧?你们快去看,三木他——”
“你说三木怎么了?!”
“——他在食堂中央……嗯,炒菜?”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