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已不敢有怨言,只是非常后悔——后悔自己没能早些制止父辈的行为。
“既无怨言,为何文舒却不抬头?”张晗如是问道。
“太尉光彩逼人,令昶不敢直视。”
眼看着寒暄不但没有起到安抚的作用,反而令王昶越发紧张,张晗苦恼地皱了皱了眉,随即便破罐子破摔地谈起了公事。
“文舒策论中所写的考核制度甚得我心,不知你可否展开讲讲。”
王昶拱手一礼,缓缓道:“圣王时,虽有官员升贬的记录的流传,却不见官员的考核之法;周设冢宰之职监察百官,却只是粗略地评定官员的政绩,无详细的考核制度。”
“昶以为,只有设定详尽的考核之法,朝廷才能明于任贤,使百官人尽其才。”
张晗抚掌赞叹道:“善!”
王昶初时的忐忑逐渐褪去,声音变得越发清亮而醇厚。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少年意气。
“……定准绳方能明曲直,升实禄才能养廉明。尊治绩、励廉耻,如此,则政清狱简,天下大同。”
“小小的从事之职,放在文舒身上,实在是太过于屈才了。”
再者,如今的并州委实不适合大刀阔斧的改革,王昶留在晋阳并无用武之地。
王昶闻言眸光微颤,不知张晗到底是什么意思,求助般地看向旁边的王凌。
王凌淡笑,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稍顷,张晗掷地有声的声音落下。
“你可愿到凉州去?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可让你尽情施为。”
王昶一愣,反应过来后,便行礼道:“昶愿往。”
一直保持沉默的王凌同时起身行礼,道:“凌亦愿往。”
张晗微微挑眉,倒是对王凌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并不反感,只是问道:“彦云可想好了?凉州可不是什么安稳的地方。”
王凌不改其志,坚决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