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感到懊恼:为什么自己还没长大呢?长大了他就能亲政,就能理所当然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贵为天子,手里的权力却没多少,甚至都不能按自己的心意封赏喜欢的臣子。
刘协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张晗却早已经起身离席,一头拜倒在大殿上,“还请陛下成全。”
刘协脸色郁郁,闷闷不乐地答道:“朕这便下旨,任命将军为并州牧。”
朝廷上的大臣们该乐坏了吧,只用一个州牧的位置就打发了张将军。这下好了,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张将军威胁他们的地位,夺走他们的利益了。
“将军如此挂念并州,想来那一定是个不错的地方。将军可否同朕讲讲并州的风土人情?”
人人都告诉刘协:他坐拥天下,是大汉的主人,是整个大汉最尊贵的人。
但刘协却觉得自己的生活无趣极了,整日整日地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墙之中,甚至连雒阳城都出不去,更别提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了。
此言正合张晗之意,她自然不会拒绝,“这是臣的荣幸。”
张晗的语言生动而又不失风趣,娓娓道来之时,总给人身临其境之感,仿佛自己已经置身其中。
刘协很快就沉浸在了那个由语言构筑的世界,甚至因此忘记了先前的不快,以及将要离别的伤感。
张晗悄无声息地转换了话题,“并州自有它的一番风情,只是有些遗憾地是,胡人常年侵扰,导致大量书卷残缺甚至丢失,知识出现错漏。”
“若是刻印熹平石经的蔡中郎能到并州去就好了。”
刘协微蹙眉心,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王司徒告诉朕:蔡中郎为董贼惋惜,是失德之人,是与董贼一起作乱的逆党。”
张晗并没有出言反驳,言语中甚至还有赞同之意,“董卓残暴,害人无数。臣也认为蔡中郎不应该为董卓而哭。”
刘协感到疑惑:张将军刚刚的意思不是想释放蔡中郎吗?那她怎么不为蔡中郎辩解,反而还赞同王司徒的说法?
张晗话锋一转,“然而情有可原,事有足录,臣也可以理解蔡中郎的做法。”
“哦?将军请讲。”
张晗并袖一礼,答道:“士各为知己者死。假设有人受恩于桀纣,在他人固为桀纣,在此人则尧舜也,怎可一概而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