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们闻声不可置信地看过来,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直到狱卒挨个将牢门打开,他们才意识到:真的可以离开这座暗无天日的牢笼了。
有的人抱头痛哭,有的人喜极而泣,有的人厉声高喊,有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出牢笼……
张晗身处其间,虽然不觉得吵闹,但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真可谓是众生百态”。
却有一人与这雒阳狱中格格不入。
那人和其他囚徒一样披头散发,身着暗红赭衣,赤着脚踩在地上。
但他姿态沉着,明明身处脏污的牢狱,却丝毫不像其他人那样狼狈。在得知自己可以出狱后,也没有太大反应,全程都低垂着眉眼。
像是感受到了张晗的视线,那人微微抬眼,朝张晗行了一个揖礼。
容貌儒雅,行止从容,像是展翅的白鹤,气度高华而又不失风流。
但张晗的眼力极好,清楚地看见了他行礼时露出的通红手腕。她心中了然——这应该是被冻的。
如今正值倒春寒,连续几天都是极端的低温天气,而单薄的赭衣显然抵御不了什么寒冷。
她侧头和身边的亲卫低语几句,“去找一件厚实点的大氅,给那位君子送去。”
说实话,张晗对那人很感兴趣,但并没有上前攀谈。一来此举冒昧,二来她还得维持雒阳狱的秩序,不能让那些穷凶极恶之人借此机会混了出去。
何必着急?若是有缘,以后自然会再见的。
这是张晗参加的第一次大朝会。
她手持笏板,身着赤色朝服,几乎站在了武将的最前列。
可惜她的同僚们对她很不友善,要么横眉怒目,要么面带鄙夷,要么冷脸相对,恨不得离她十里远。
更是在朝会一开始,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弹劾张晗。
“牝鸡司晨,国之不幸也。陛下焉能行此叛逆之举?”
“我泱泱大汉,若是拜一女子为左将军,还有何颜面统御四海?”
“有功之女子,尽可充入后宫服侍陛下,为何要放到这朝堂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