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自然地按了门铃,然后门开了,但是他却颇有些猫猫索索地顺着门缝往芙里尔身后看,小声问:“双胞胎在吗?”
“悟君?”芙里尔也小声回答,“菜菜子和美美子上学去了哦。”
得到否定回答的五条悟立刻走了进去,一边换鞋一边口吐暴言:“那真的是太好了!幸运地买到了喜久福的同时还超级幸运地选择了小孩子都不在的一天呢!”
芙里尔颇有些无奈地附和:“是呢,真是非常幸运的悟君呢。但是说起喜久福——悟君是去仙台买的那个特产吗?口袋上的标志是那家喜久水庵?”
“是哦。”
芙里尔难得有些错愕地问:“之前不是说好要一起去的吗?”
五条悟把怀里抱着的礼品袋全部放在了厨房的饭桌上。
“那个是那个,这个是这个!而且本来也只是想和芙里尔待在一起才做这样的约定的。我在那边祓除完咒灵顺道买回来——小孩子们又都不在家——是差不多一样的性质啦。”说到这里,他警惕地抬头看她,“不会因为我这次买过来了,那个约定就作废了吧?”
总觉得用非常自然的表情说出了很不得了的话呢。
芙里尔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于是他又放下心来,继续在一堆装了喜久福的口袋里挑挑拣拣。
芙里尔注视着宛如超大型的白色猫咪一样从饭桌的左蹿到到右的五条悟,问:“很累吧,悟君?不管是祓除咒灵还是从仙台赶到东京。”
他立马说:“不是很累,是超级累!我都好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了!所以等会儿可以枕着芙里尔的膝盖睡一会儿吗?”
“好哦。”芙里尔笑着点点头。
他把挑好的喜久福推到了芙里尔面前:“喜久福的话,我推荐毛豆生奶油味的——芙里尔之前做的那个也很好吃!”
只是还没等他吃完几个喜久福,就有无数个电话打来。
十七岁的五条悟接连挂断了好几次之后,终于不高兴地接通了电话,朝那头大声说:“我已经连轴转了九十六个小时了,也想休息一下啊!好歹也体谅一下我吧?”
电话那头似乎是在道歉,然后又说了什么别的,芙里尔都没听清楚,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身上了。
她微微歪了歪头,有些出神地想,悟君也快要十八岁了呢。
离成年还有两岁。
“那等我十八岁的时候,芙里尔来一起给我庆祝吧!”五条悟已经挂断了电话,“还有你缺席的那么多年的礼物,也要一起补上!可以吗,芙里尔?”
芙里尔这才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所想给说了出来,有些赧然地低下了头。
这不怪她。
十七岁的五条悟念她的名字的时候,总是带着说不出来的黏糊意味,不是牙牙学语时期的含糊,也不是小孩子时期为了达到目的故意拖长了尾音,而是某种、某种将藏在心里的话都通过唇齿表露出来,将整颗心都捧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既怕她不看、不理、不要,又怕她真的看了、理会了、要了,却还是把他当做她记忆里的那个小孩子。
矛盾,但又格外缱绻。
芙里尔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
只是幸好高出她许多的那个人一下子抱住了她——用箍在怀里来形容或许会更贴切些。
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只能伸出短短的胳膊扑到她的怀里。
是啊,他已经长大了。
但还是很爱撒娇,白色的脑袋埋在了她右边的颈窝处,还像小动物那样轻轻蹭了蹭。
柔顺的头发贴着她的脸颊,有些痒。
唇齿在她耳旁一张一合,吐露出的温热的呼吸激得她耳朵发红。
他说:“来吧,芙里尔,我想要你来。”
她回答:“……好。”
他们谁都没提那个梦,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