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那先说悟君?其实我对你想做什么并不怎么感兴趣啦。”
“……他最近好像对留校做老师很有兴趣。”
芙里尔右手握拳,轻轻敲了下左手手心:“原来是这样。那夏油君呢,你想做什么?”
“我还没想过——这是什么职业规划的谈话吗?”
“我才没有闲到那种地步呢,只是最近做的梦都和夏油君有关——啊,别误会,不是什么十八/禁的梦啦,我可是正经人啊——然后突然想起来,如果那天我没有听到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召唤的话,说不定是由夏油君去解决那里的咒灵的哦。”
那样的如果,她已经在梦里都看到了。
“你会怎么做呢,夏油君,有想过吗?”
“或许看到的情况,比我看到的还要更加糟糕也说不一定。”
“是吗?”
“那夏油君会怎么做呢?是我一样大开杀戒呢,还是做些什么别的呢。如果夏油君没有想过的话,现在试着想一想吧。”
话说到这样的地步,夏油杰再听不明白就说不过去了。
他试探地问:“所以,如果没有你的话,其实我也会和你做出一样的决定吗……”
他又说:“那这算什么,命运之可能吗?”
“其实,咒术师也好,非咒术师也好,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芙里尔说。
夏油杰猛地抬头看她。
芙里尔却不以为意地把手放在桌子上,然后支着脑袋看他:“毕竟我是魔女嘛,而你就算是咒术师,说到底也只是人类而已嘛,终究是会死的。不过呢,人类是拥有无限可能的物种,毕竟从爬行动物崛起的三叠纪到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成为了人类的世界了嘛。而且在人生的不同岔路口,不同的选择就会走向不同的未来。”
她又问:“夏油君知道咒术界为什么不就那件事情审判我吗?”
知道她所指的是双胞胎的那件事情的夏油杰摇了摇头。
“因为迟早有一天,我会为之前做下的所有事情付出代价,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芙里尔一边说着一边咬破指尖,借助鲜血凭空画符,“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去维持平衡的,在你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地方。”
最后淡红色的符咒像花瓣一样飘落在了她面前的水杯里,与水融为了一体。
“这是……”
“这是契约哦。”芙里尔笑眯眯地看着他,“喝掉的话,就会完全失去味觉哦,不过要不要喝取决于你自己。就好像你现在所犹豫的事情,旁人是无法帮你做决定的一样。”
芙里尔把混着符咒的水杯推到了夏油杰面前,微微地笑着:“夏油君,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拥有生得术式是父母给予孩子的恩惠[2],就好像你虽然并不出身咒术师家族,却能够拥有咒灵操术这样的术式一样。当然了,并不是所有咒术师家族的孩子都会有生得术式,这也不能说明他们不是在爱意中诞生的。毕竟拥有咒力或者术式,也不见得是怎么样的好事。”
“……那你还是只要我的味觉吗?即便是要替我做对我而言影响这样重大的前路和选择?”
“你是悟君的挚友——他是这样认为的,那你在我这里就是。”芙里尔用那双明亮的琥珀眼看他,“这一年多,也很多谢你照顾他了。”
夏油杰突然就想起前几天去接五条悟看到的那一幕,顿时不是很想懂,只沉默着。
“大胆地往前走吧,夏油君,就算是特级也有做不了的事情,更何况你现在还不是特级呢。”
那双眼眸里明明映着他一个人的影子,可夏油杰分明觉得她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夏油君的术式确实非常有用,也很厉害,只是如果将拯救世界的重担都压在未成年的肩上,那这个社会真的是烂透了呢。你的老师、长辈、上级,都会为你扛起这些重担的——
“试着多依靠别人吧,夏油君。”
夏油杰迟疑道:“如果他人都不足以依靠呢?如果我再三犹豫,还是走错了路呢?”
“我一向信奉谁的力量更强,谁就是话语人。”芙里尔弯了弯眼,“虽然体术方面比不上你们这些咒术师,但我好歹也是魔女哦。”
“更何况,还有悟君呢。你们不是挚友吗?而且比起话术,我还是更喜欢直接动手。到时候夏油君可以选择是断一只胳膊还是两只哦,我很民主的。虽然很麻烦,但是因为涉及悟君,再麻烦我也会去做的。比如,从一开始认识你到现在,我已经做了很多现在想想都觉得麻烦的事情了。”
窥视未来这么久,也犹豫了这么久,她终于做了决定。
“我已经做下我的决定了,现在该你了,夏油君。”
夏油杰手里捧着茶杯,犹豫片刻后还是一饮而尽,结果够呛:“嘶——好烫!”
芙里尔直接笑出了声。
夏油杰顿时觉得不只是喉咙发烫,脸也滚烫得仿佛就要烧起来,起身就要走。
“啊,对了,差点忘记了。”魔女叫住他,右手握拳敲击自己的左手手心,“拜托夏油君帮我问一下悟君、家入小姐,还有你的学姐学弟们吧。”
“……问什么?”
“要不要一起去看雪啊。”
“雪?”
“嗯。悟君小时候很想听深林深处的雪姬唱歌呢。”她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情,“但是怕他生病,一直都没有答应他,还生了好久的气,很可爱呢。”[3]
“……”
真不是我嫉妒,只是你们这些小情侣对彼此的认知是不是被特级咒灵干扰过?
好像有点什么毛病。
恋爱,竟然如此可怕。
“啊,说起来,还要多谢……可丽饼。”提起这个,夏油杰又觉得有些羞赧地微微偏过头去,露出红得滴血的耳朵,“很好吃。”